晴天雨祭

晴天雨祭

泃沫小说2025-02-26 14:14:52
阳光炽热猛烈铺天盖地,微微烤焦的轻暖空气让人有短暂晕眩。站在一片欢乐喧闹海洋的游乐场里,说不尽任曼庭的失魂落魄有多么不协调。她不敢转身,唯恐一个不留心,那点甜蜜的回忆与幻想再也看不见踪影。任曼庭略微偏
阳光炽热猛烈铺天盖地,微微烤焦的轻暖空气让人有短暂晕眩。站在一片欢乐喧闹海洋的游乐场里,说不尽任曼庭的失魂落魄有多么不协调。她不敢转身,唯恐一个不留心,那点甜蜜的回忆与幻想再也看不见踪影。
任曼庭略微偏头,凝神想象,袁迪新来的时候,一定尽量绷着脸,装作不在乎,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与柔情。他会阔步走过来,开口即是不容置疑:我们走。
正是在这个游乐场,任曼庭第一次见到了袁迪新。那时候,她才九岁,随父母投奔移民新加坡不久的姐姐,到当地圣婴小学插班读三年级。骤然改变的学习生活环境让她大为闷闷不乐,她没有一个朋友。姐姐怕她太过压抑,周末推掉工作带她去巴西立(PasirRis)的主题公园(EscapeThemePark)游玩,孰料一向活泼开朗的她心不甘情不愿,意兴阑珊,还是姐姐用一包爆米花哄上公车的。燥热的天气里,树上总是有一种鸟儿聒噪,那鸟儿的叫声是一连串“噢呦呦呦……”,像赌气后的烦躁抱怨又像得理不饶人的尖锐数落,声调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没完没了。
她们一个一个设施玩下去,独木舟冒险(WildWet)凶险刺激,直玩得任曼庭胃里翻江倒海,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败兴而归,她强打精神陪姐姐去排队等待跑跑卡丁车。天气热,队伍似乎总是不动,任曼庭等得不耐烦,伸长脖子想看看缘何停滞不前。前面一轮比赛,还差一个人,可是排队等待的人都盼望和朋友一起赛车,没人肯走出来当志愿者。正在为难间,忽然队尾高高举起一只手,是一个眉目如画的混血小帅哥,十一二岁左右,白T恤衫,军绿迷彩短裤,夕阳下分外夺目。工作人员十分高兴,见他还是个矮小的孩子,怕不够规定,拿标准杆一量,超过七八公分,立即道:“Come!”男孩儿没有一路嚷着Excuseme挤过队伍,而是踩住栏杆敏捷一蹬,猫腰落地,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一气呵成。比赛快开始了,机声隆隆,六辆卡丁车蓄势待发,选手们虚踏油门,跃跃欲试。只见他一脸满不在乎,收起mp3的耳机,大踏步走进最后一辆卡丁车,不慌不忙系好安全带。比赛正式开始,在工作人员指示下,卡丁车按顺序奔上跑道,不远处即是螺旋上盘道,小男孩的车蜿蜒飞速而上,速度极快,瞬间超过前面一辆红色卡丁车。还未及眨眼,他的车从陡坡上俯冲下来!倏尔右弯转道,路中间的白漆虚线成了一条银亮油蛇,跑道上的斑斑油迹成了潇潇落雨,好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无论下坡还是转弯,他从不踩刹车,只是略踏松油门,自比其他车手快上数倍,第一圈末,他已名列第二;至结束时,他遥遥领先,早早把车开上停车道等待其他人归队,不疾不徐戴上耳机听音乐。他有一双绿眼睛,竖立的栗红发,皮肤晒得红红的,脸上表情总带有三分懒洋洋的满不在乎。
任曼庭目送他离开赛场,心底的燥热被他一扫而空,仿佛清泉汩汩流过。好在她很快忘记了,因为她爱上了刺激的卡丁车,连排了三次,直玩到天黑仍意犹未尽。接下来的日子里,呛人的卡丁车油烟让她咳了好几天,而一向抵抗力弱的姐姐则患了重感冒,姐姐负有养家的责任,拖着病体还要去上班赚钱。任曼庭走去姐姐打工的地方给姐姐送咳嗽药水,姐姐管理酒店的游泳池,泳池不大,下午客人不多,只有一家三口人逗留。任曼庭进去,正见男孩扑通跳进水里,身影很熟悉。男孩的妈妈穿着丝绸镂空白睡袍端坐在太阳伞下,悠闲啜饮酸柑水。碧绿眼睛,栗红卷发用丝巾胡乱扎起,露出白腻的脖颈,斜靠太阳椅的身子如一尊完美的半身雕塑,好一位清丽的俄裔贵妇!男孩的父亲在拍Video,看上去是个华裔商人,脸瘦,身上更瘦,肚子却很凸出,仅穿着泳裤更加暴露无遗。
男孩从水中冒出,发觉岸上一个陌生小姑娘目不转睛盯着他,冲她笑一笑,白牙齿很亮。他游累了,回到岸边休息,看上去心情不错。他主动和拘谨的任曼庭搭讪:“你是圣婴小学的吧?这校服我认识。”男孩自通姓名,名叫Alex.Yuan(亚历克斯-袁),中文名字是袁迪新。任曼庭认出他就是那天卡丁车赛场上出尽风头的男孩,不禁且惊且喜,两人遂攀谈起来。他们能经历过什么人生?不过三言两语罢了。几个诸如“你多大,叫什么名字?”“你来自哪里?到过哪些地方?”“你喜欢读什么书?”的问题一过,彼此就仿佛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了。两人越聊越投机,袁迪新渐渐觉得这个黑里俏的小丫头很有趣。聊着聊着,任曼庭说出了郁于胸口的烦恼,她受激不过,赌气参加学校篮球赛,可是她丝毫不懂打篮球,很怕出丑。袁迪新听了,立刻热心应允教她打球,篮球可是他的强项呢。
第二天中午,两人在袁迪新家租住的公寓外的篮球场约见,袁迪新一身白色衫裤,光彩夺目如神祇中的美少年。他耐心教她,从简单的运球、投球开始,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大汗淋漓之下,袁迪新和任曼庭走向一旁的长椅休息。中午很少有几个人来运动的,这时候居然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容貌白皙俊雅,背着一对网球拍,穿着明媚的鹅黄网球裙,乌溜溜的长发扎成一条马尾。她轻盈走过来,含笑问道:“Alex,去打网球么?”袁迪新道:“不了,我有客人,我要陪她打篮球。”小姑娘没料到他会拒绝自己,有点吃惊,傲慢地扫了任曼庭一眼,道:“就是她吗?哼,你会后悔的。”袁迪新笑道:“这没什么好后悔的,下次吧。”女孩脖子一僵,气呼呼走了。任曼庭小心翼翼地问:“她是谁呀?唔,长的真漂亮。”袁迪新坐在凳子上拍了两下球,道:“是我的小表姐。”他告诉她,他的本家都在澳洲,这次跟随开拓亚洲灯具市场的父亲来到新加坡,没什么近亲,只有这个远房姑妈,两家走得近些。这小表姐就是远房姑妈的女儿,姑妈家在牛车水有一间挺气派的古董店。袁迪新的祖籍是上海,不过他从未去过中国。任曼庭笑道:“那你有机会一定要去上海一次才好。”接着轻轻叹口气道:“我还是讲不惯英文,听你说这半天话,真吃力。”袁迪新微笑道:“那好,我们就不说话,静下心来就不热了。新加坡真热,澳洲就没这么热。”任曼庭掏出纸巾给他擦汗,他没有抗拒。
新加坡没有四季,只有永恒不变的阳光,永远热烈的夏天。圣淘沙的海浪是蔚蓝多情的,站在“天涯海角”的八宝望海亭里,若是晴朗的天气,可以看到不远处呜呜低吼的非洲轮船。袁迪新迎着海风吹口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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