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尽江南
江南的潮水,淹没了一曲过往……——题记楔子揽镜,是我凋谢的红颜。早已被泪水浸皱了的面颊,不想要他看见,他却看见了。我唤丫鬟与我端杯茶水,进来的却是名身着官服的高大男子。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惊,便想喊
江南的潮水,淹没了一曲过往……——题记
楔子
揽镜,是我凋谢的红颜。
早已被泪水浸皱了的面颊,不想要他看见,他却看见了。
我唤丫鬟与我端杯茶水,进来的却是名身着官服的高大男子。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惊,便想喊人,谁知听到的却是那魂牵梦萦的声音:“若素。”
“君虞……”我下意识地轻唤,而又忽地改口,“妾身给大人请安。”
“若素,如何变得这般客气起来?”他上前想拉住我的手,我退后了一步。
咽下泪水,回复他:“承蒙大人厚爱,妾身不敢高攀。妾身早已身为贾人之妇……”
他叹息:“若素,若是我能早些取得功名……”
不理会他,继续道:“妾身韶华已逝,红颜不再。大人当另寻贤妻,勿再记挂妾身矣。”
“我要的不是红颜韶华,”他急道,“我要……”
“我知道,”我抽咽了一声,“妾身明白。可是太晚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将眸子望向窗外。窗外,是江南的鸟语花香,一如既往。
一
江南水乡,无尽的温婉。
又是一年潮至,我携一丫鬟来观潮。不知怎地,壮丽的潮水从我眼中消失了,余下的仅有一名弄潮儿的飒爽英姿。
他如蛟龙般,在凶险的潮水中腾跃、翻转,当他上岸时,迎接他的是不绝的掌声与如雨的钱币。
我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向他掷了过去,满以为他会欣喜若狂,谁知他却走向了我:“小姐,小子李益自知技艺浅薄,尚不值这许多银子。望小姐见谅。”说着,他将银子双手递与我。
细细打量他,不由得好生奇怪:他俊秀的容貌与有礼的言谈都不似一个粗犷的弄潮儿,到似一个书生,带着一股江南浸染的温文尔雅。
迟疑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银子,然后转身走开。大概走开了几十丈吧,再一回头,却发现他仍伫立在那里,远远地,凝望着我。
丫鬟帮我探到了他的消息。
本属于漠北的他却于儿时便随师父来到了江南。除饱读诗书外,他更在江南的眷顾中练就了一身弄潮巧艺。去年师父病故,迫于生计,他不得不将自己浑身技艺尽数使出,才不至于居无定所。
轻轻扬了下嘴角:“原来是个穷书生呀!”本想说得轻描淡写,不知怎地,脸颊却在发烫。
二
夜晚的江南带着股白天没有的妩媚。
半轮明月嵌在乌黑的空中,几缕浮云飘荡,仿佛乐曲般萦绕在明月之畔,带着些许朦胧、些许迷离。
有些失眠。于是起身,推开窗子,月已几近全部隐匿于云后了。探手案几上,取过一只短笛,幽幽地吹了起来。
忽听得楼下有浑厚的男子声音和着笛音曼声吟唱:“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幽人独倚窗。”
我的笛声戛然而止。
“窗畔丽颜吹笛暖,潮中俊秀弄浪凉。”他不理会我的笛声已止,依着先前的曲调唱了下去。
这声音微有些耳熟,是谁我却记不得了,大概是我家一个下人吧。鼓了鼓勇气,冲楼下道:“你是安府的下人吗?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随即听到他的笑声:“小姐怕是错怪小子了。小子并不是安府的下人。夜里难眠,散步深巷,忽闻小姐笛声宛转,不禁歌而和之。惊及小姐,还望见谅。”
我尴尬已极,想到适才那番毫无来由的指责,面颊不由一阵阵发红,幸喜黑夜无人瞧见。不觉好生抱歉,迟疑着对他道:“我们……我们算是有缘。这笛子,便赠予你留念吧。”说着,我将短笛掷出了窗口。
不待他再说什么,我便关紧窗。躺回卧榻,却彻夜未眠。
三
读书读得久了,微觉有些口渴,于是唤丫鬟与我上茶。
“小姐想喝什么茶呢?”浑厚的声音让我吃惊得很。
回头,果然是他清澈的双眸。理理狂乱的思绪,微笑道:“原来是李公子。”
他脸微微一红:“公子这一称呼,我怕是还担当不起……请小姐叫我君虞吧,这是我的字。”
“哦,君……君虞,你是怎么……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我拈着衣襟,窘得很。
“安小姐的大名,余杭城里有谁不知?那日岸边,君虞见小姐气度不凡,便已料到三分,再一打听,果然如此。”他脸上漾着一抹浅笑。
原不敢轻信这番恭维,但见了他真挚的笑容,我却不得不信,不由得脸上一红,问道:“你这样冒失的闯入我家中,就不怕我恼罪你么?”
“小姐不会。”
“何以见得?”
“因为我相信你不会。”他的声音无比镇定,无比温柔,我竟想不出还有哪一个人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
一时间无语。少顷我轻轻地道:“或许你不应该来这里。”
他脸上的光芒暗淡了:“你真的这样想吗?”
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以我的身份,你自然是不该来的……”顿了一顿,又接道:“君虞,还是叫我若素吧。”
“小姐!老爷唤您去用饭!”丫鬟在外屋唤我。
他一把拉住我:“小……不,若素,三日后,能否同我游西湖?”
我点了点头。
四
西湖的风光从未这般旖旎过。
鸟语啾啾,穿梭于翠绿的柳枝间,伴着微荡的湖面,就连湖上拂来的风也是温暖的,而比风更温暖的是他的掌心。
“若素,”他一手牵着我,一手执起了一只短笛,“我为你谱了一支曲子。”
“哦,你会谱曲?曲名是什么?”我又惊又喜。
“《江南曲》。”
我偏着头想了想,道:“这好似乐府中的曲名。”
“乐府博大精深,我不过是略得皮毛。”说着,他将曲谱与短笛递与我,“不妨吹来试试。”
我接过短笛,观其形态花色,不觉一惊,仿佛又听到了那晚那人的曼声吟唱。“原来你便是……”我嗫嚅着。
他颔首,他微笑。
我们坐在岸边的一株垂柳下,柳丝依依,轻轻掠过我的发稍。我摊开曲谱,手指按起了笛孔。
曲子在空中弥漫、氤氲,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世上最倾情的衷曲、最热忱的恋歌!我忘情地沉浸其中,曲终良久,方才问道:“君虞,你可曾为其填词?”
“君虞才疏学浅,还未曾作佳词足以匹配此曲,”他微微摇了摇头,“不知填词后又是何等……”
“美妙,”我真挚地道,“实乃世间第一佳曲。”犹豫了一下,低头小声说道:“寓情于曲,怎不令人心动。”
他将他清澈的双眸凝视住我。手缓缓伸出,十指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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