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萸珏
漫天的梧桐叶稀稀疏疏地划落,以一种决裂的姿势顺着她的发梢清浅而落,割碎了破溢而出的细碎阳光,投射出大片大片斑驳而明媚的剪影。她飞奔而过,繁复而又华丽的裙裾漫过冗长的回廊,拂过的石阶上顿时绽出一朵朵眩目
漫天的梧桐叶稀稀疏疏地划落,以一种决裂的姿势顺着她的发梢清浅而落,割碎了破溢而出的细碎阳光,投射出大片大片斑驳而明媚的剪影。她飞奔而过,繁复而又华丽的裙裾漫过冗长的回廊,拂过的石阶上顿时绽出一朵朵眩目且纯洁的水莲,浸国江南水烟,她如画的眉目不断洇漫……
1、他曾说,他叫轩。他曾说,他会等我长大。
漫天的鲜血就这么呼啸而至地扑面而来,涔涔血滴染红了西边摇曳欲坠的晚霞,爹爹粗糙而厚实的手掌覆在我温实的脸颊上,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爱怜,“茗儿……咳……快逃,切记……不要报仇。”伴着一声突兀的音节,爹爹伟岸的身躯轰然倒下,大片大片猩红的阴影里,那钝重而又尖锐的疼痛就那么清晰地刻在我的心腔,激起一股穿堂而过的黑色的风。
在那簌簌而落的血雨里,他清亮而又好听的声音缓缓划过耳畔:“茗悠,你要坚强!”那突然出现的蒙面男子便携我飞离了这一场血灾。
当岁月突兀而又嶙峋的枝节被缓缓磨平,我守着窗棂望着绮罗阁这方狭窄的天地已四载。十八韶华,我却只喜欢用指肚抚过紫萸珏光滑的玉面,回忆着那个岑寂夜空里,那陌生男子夜鹰一般的眼睛。他曾说,他叫轩。他曾说,他会等我长大。那些温暖而忧伤的话语便一便便缭绕在心尖,腐烂成劫。忆当此时,叔父踱步而来,我不禁感激地望着眼前,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他慈爱地抚着我的头说道:“茗悠,为了完成你父亲生前的许诺,我已将你许给李太尉的公子,你觉的可好?——毕竟你们自幼便是有婚约的。”我淡然垂眸。脸上不愠不火,手指的关节处却泛着隐隐的青白色。叔父以为我乃少女羞赧状,便大笑着拂袖而去,那朗朗的诗词便透着初秋的湿寒纷至沓来,“吾家有女初长成……”
2、他轻声道:“我叫傅轩。丫头,我来接你了!”
那温暖而又眩目的大红色兀自张扬地盛开在这座喧嚣的府邸上。我款步而出,摇曳及地的大红长裙绮丽地铺展开来,衬的我满面绯红,熠熠生辉。片刻的缄默后,大串艳羡的话便拥挤着蹿入耳际,“眉如远岱,面若烟螺……”“北国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漫天的赞美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我浅淡地笑了笑,清冷的目光穿过人群、穿过这片艳靡投向天际。
在那水晕浸染过的暮色里,他就真的这样踏着彩云抱起我翩若惊鸿般飞离这片桎梏。那华丽的喜裙便逶迤着飘摇而落,划出一条条凄绝的弧线。他粲然一笑,唇角绽开的笑窝倒映在他澄澈的眼底,溢出一缕缕的温柔。他轻声道:“我叫傅轩。丫头,我来接你了!”我坚实的心垒片刻轰然坍塌,那淡淡的感伤与喜悦便如蚕丝般丝丝缕缕裹住心房,缠成
一个透明且纷杂的茧。我恬然的偎在他怀间,强烈的归属感让我心安。游离的目光倏忽落至远处那着一身大红喜袍孑然而立的我的丈夫,他清峻的眉目间那幽深的瞳仁里泛着脉脉愁绪。他就那样逆着光悲伤地望着我,那铅色的颜料浅淡地描绘着他如星的眼眸,他清矍的身影。我的心莫名地痉挛了。我蹙眉别过头,把脸更深地埋进轩的怀里,并使劲嗅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阳光的味道。
3、我的爱情岌岌可危,我站在高山之巅上孤注一掷地赌去了我残破不堪的幸福。
颗颗星辰顽劣地圈住这锦缎般的夜,圈住这方清幽的别苑小筑,也圈住了我此刻如此不真实的幸福。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轩好看的侧脸,用美好且饱满的指肚轻轻抚过他深险的酒窝,他薄如蝉翼的嘴唇,他明亮且笑意盈盈的眼眸。他忽地抓住我的手腕,俯下身吻去我面颊上冰凉的泪珠。低沉且凄迷的声因仿佛下盅般渗入骨髓,烙印在这混浊的暮色里。“这是我们两人的小苑,我们两人一辈子的小苑……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坚定誓言仿佛极力渲染着它的真实与美好,我乖巧地拥住轩,大片大片的苍白与无力却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晨曦里,他采掇大把大把的水莲放在我的枕边为我细致地描眉。傍晚,我安静地为他做好菜等着他的归来。我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现今的美好与幸福,可我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现了他眼底愈益深重的苍凉与荒芜。我的心很痛,我知道他本不属于这里,但我宁愿自欺欺人地维护着现今的温暖。
当谎言被戳穿时,便只剩下华丽且忧伤的碎片。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身上若有似无的脂粉味混着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呛得我眼角溢出丝丝水纹——这一天终是来了。他用力地拥住我,滚烫的泪水滴滴落下灼烧着我手心的紫萸珏,大把大把的热气呼入耳际摔落成破碎的语言,“茗悠……我的茗悠……”我轻轻推开他,惨然地把这块陪伴了我十八载的紫萸放入他宽大的手掌里,并异常冷静地离开了小苑。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为我而来的——从我大喜那日,见到他灼灼目光飘至腰际时我便知道这一切。父亲曾搂着我说道:“世上本无玄机,可笑的世人偏偏执迷不悟地要在这块紫萸上下文章。茗儿,你注定要与紫萸纠缠一生,但你一定要擦亮你蒙尘的双眼,找到真正爱你的人……”
我的爱情岌岌可危,我站在高山之巅上孤注一掷地赌去了我残破不堪的幸福。
4、他温和地拉起我的手,款款而语:“茗儿,我定守你一生!”
那是饷午,烈日发疯般投射出大片光亮,我就这样穿着大红喜裙明艳如初地站在我的丈夫——宣仲卿面前。他什么都没有问我,只是悲伤地走到我的面前,温柔地拭去我鬓角的水莲花瓣。那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划入心间:“他们都叫我宣少。你可以称我为仲卿,亦或是宣!”我的心倏得抽搐了一下。我自嘲地苦笑了便得体地笑着低唤:“仲卿。”他的眼神一黯便温和如初地把我携入内间。
“民间都在沸沸扬扬地传着,说宇文家的小姐落荒而归,名节已失。”丫鬟们唧唧喳喳地窃窃私语着我黯然垂眸,随即便镇定地走向大厅。此时,一只上好的唐朝青瓷杯砸出外间,破裂的瓷片溢出缕缕水痕仲卿的父亲歇斯底里地吼着:“你非要娶那个败坏名节的女子吗?”仲卿倔强地别过头,清冽之至的音节字字掷出:“她—是—个—好—女—子!”
他跨步而出,拉住我的手飞快地逃离了这片尴尬。
仲卿温柔地摸摸我的头,款款而语:“茗儿,我定守你一生!”我的眼忽的湿润了,眼前的男子是这么的美好,美好的让我睁不开眼。
他待我好,是真的好。这三年来他小心的把我呵护在手里,带我逛遍各地的名山秀水,我便真的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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