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时她还小
“爷爷的小屋盖好喽!爷爷的小屋盖好喽!”小荟围着她所说的那个爷爷的小屋打着转儿。她很高兴,高兴的是爷爷的小屋终于盖好了,瞧她那个高兴劲儿那么大。“死丫头,干啥来你!”金木匠朝着小荟骂。“爹,爷爷的小屋
“爷爷的小屋盖好喽!爷爷的小屋盖好喽!”小荟围着她所说的那个爷爷的小屋打着转儿。她很高兴,高兴的是爷爷的小屋终于盖好了,瞧她那个高兴劲儿那么大。
“死丫头,干啥来你!”金木匠朝着小荟骂。
“爹,爷爷的小屋盖的这么好,我先进去住住。”小荟说着,就搬来一条凳,放在那个小屋旁。她爬上条凳,两手扒着小屋的檐口,左腿垂直于条凳的面,右腿跷上小屋的檐口,右腿和左腿杈成90骸?
“放肆!”金木匠的声音:“滚下来!”
小荟一翻身,进了那个小屋,金木匠的几个帮手在一旁笑。金木匠跑过去,也翻进了小屋。他扇了小荟两巴掌,又把小荟从小屋里抛了出来,甩皮球一样。“皮球”刚好掉在小屋旁的稻穰上,“皮球”哭了。金木匠从小屋里翻出来,薅起小荟又踹几脚,骂:“你娘的,混蛋!”
小荟哭着跑进家,金木匠老婆又给她一顿好打,她又跑到她二婶家。她二婶黄叶是个寡妇。她跟二婶家的小庄玩得好。“你爸又打你了?”“嗯,二婶!”“不哭,不哭!你说怎么回事?”
听小荟说了之后,寡妇说,小荟,那不是你爷爷的小屋,那是他的棺,你不能开这个玩笑!
是妈说的,妈说那是爷爷的小屋,还花了家里不少钱,小荟说。小荟说完,黄叶想说点什么,可金木匠老婆来了,她拿根树条儿,走过来,拽起小荟就抽,边抽还边骂:你这个瞎了眼的野狗造出来的,家里呆不下你?跑到野窝里来!
“嫂子!你别这么打孩子,她太小,骨子嫩,招不住打!”
“我家的事你外人别管!”金木匠老婆回头朝黄叶送了一炮,又朝小荟开枪:“你不给你爷爷换衣服洗,跑到这儿来撒野,我叫你撒野,我叫你撒野!”小荟又被抽打着。
小荟被拖到爷爷的病榻边,哪里是什么榻,纯粹是个猪窝,又乱又脏又臭!小荟最恨到这里,她每次一到这里不是给她那个脏爷爷喂饭,就是给他换衣服洗。他的衣服真臭,上面有屎,也有尿,每一次她都会犯恶心,一年多了她都未适应这种气味。
爷爷的嗓子呼隆隆的,可能又有大把大把的浓痰要吐,那痰也脏。这老头子怎么还不死呢?小荟恨这个老头子,所以她盼着装他的小屋能早日弄好,早日把他装进小屋,这样她就松下来了,可以去陪小庄玩了。小荟忙拿了几张草纸放到爷爷的嘴边,那“呼隆隆”的东西吐出来了,好大的一团,浓黄浓黄的,洇透了好几张草纸。她把包着痰的草纸甩到一边,准备给爷爷换衣服。她翻不动他,每次她只能一点一点地给他脱,一点一点给他穿,愚公挪山般困难。她想让金木匠的老婆帮她,可是金木匠的老婆早已在门口和几个为小屋漆柏油的人说着笑着。想想吧,金木匠老婆怎么可能在那样的屋里待下三秒钟。
刚挨一顿打,又要干这样的活儿,她受不了了,她往爷爷的身上捶了好几皮锤,重重的。老不死的,怎么不死呢?活着有啥好,不能说话,不能动的!说着小荟又哭了。急是没有用的,这事干不好,那个妇人的树条儿和巴掌可饶不了你。干脆掐死他,对,掐死他,掐死他我就能轻快了。想到这里,她把她的两手摁在老头子的脖子上,一会儿,老头子真的不喘气了。六岁的小孩杀害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这不恐怖吗?不,绝对不。小荟还笑了。
小荟冲出爷爷的屋,说了几遍爷爷死喽,蹦蹦跳跳地说。金木匠揪着小荟的小独辫,扇了她怪好几巴掌,说了句,放肆!小荟没哭,还是笑。
“铁棍,你去看看当真死了没!”金木匠的老婆朝着金木匠叫。金铁棍到了偏屋里,用手试试躺在稻穰上的老头。完了,真死了。“爹,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也没给我留句话呀!”奇怪,铁棍不早知道他的爹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吗?铁棍不早就期望着病倒一年多的爹早点死的吗?铁棍不早说服侍够了吗?今天他果真死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应该像小荟那样高兴才是!奇怪!更奇怪的是铁棍老婆也哭了,哭得比铁棍更伤心,奇怪到了极点。
送老头子那天,一家人都哭,包括小荟的六个姐姐,唯独小荟没哭,反而笑,偷笑。一不小心被很多人瞧到了,包括铁棍和铁棍老婆。这样以来铁棍他俩更以为小荟是个痴丫头了,小荟生下来就犯痴像,时哭时笑,时笑时哭的。此外,在她未生下来之前,铁棍和铁棍老婆实以为是个男娃娃的呢,谁料又是个女的,真是晦气死了,扫帚星。
送完老头子,小荟以为可以松快了。不然,小荟还是与往日一样被八个人欺负……
眼看着小庄背着书包上学了,小荟也想上。想得美,你四姐五姐六姐都没上,你还想上?你大姐二姐才念了两三年就下来种田了,要不是你三姐聪明些她也别想上,都统统给我在家干活。凿榫眼的凿榫眼,磨豆腐的磨豆腐,等你们都到了十八岁,一个一个都给我嫁出去,多要点彩礼,好抱答你父母的养育之恩。每每想到这里,铁棍老婆就会骂铁棍,什么铁棍不铁棍的,这么没用,连个男孩都捣不出来。
黄叶知道小荟想上学,就把小荟叫到她家,问她想上学吗?小荟说,想。黄叶说那你再等几年。
过了几年,小荟十岁了。小庄上四年级了。此时的小荟已经在小庄家生活了三年,做了小庄的妹妹,是黄叶用钱买回来的。买小荟的时候,铁棍两口子可乐坏了,终于把一个“痴”女儿处理掉了,怎么不乐。
二婶,我能上学了吗?
还不能。
为什么?
再等两年。
黄叶知道小荟是打心底里想上学,每一次小庄放学回来,她都要问,哥,今天学到了什么,讲给我听听。可黄叶家实在没钱了,她的钱这几年用的见底了,光把小荟买回来就花去了大头。她要等那三千块的存款到期了,取出来,才能让小荟读书,那三千块还得两年才到期,如果不等那三千块,她也供不起两个孩子念书。她也想让小荟早点念书,虽然小荟不是她亲闺女,但她一样同亲闺女看。按理,小荟被黄叶买来,她该叫她娘,但黄叶不让她叫,黄叶喜欢小荟叫她二婶。什么娘不娘的,叫与不叫都一个样,只要心里有就行,黄叶这么想,小荟也不悖她心。小荟把二婶当成恩人,比娘还亲。小荟听二婶说再等两年,小荟也就愿意等,她知道二婶不会哄她,也哄不了她。自从到了黄叶家,小荟的脑壳松了许多,松得里面的脑浆可以转动了,松得里面的脑线可以理清了,不像在金家那样,过着不是人过的日子,一天到晚就像被霜雪打的一样,不痴的人也被折磨痴了。黄叶人好,小荟是知道的,当然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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