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叔和俺婶打起来了
俺叔和俺婶打起来了。这要是搁俺们村里早就有哪上点辈份的人出来呵斥几句也就完了。可在这城里,家家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得,就像是楼上的李家老太,死了都小半月,才给收物业费的发觉,俺不喜欢。哪天是七月十九日,
俺叔和俺婶打起来了。这要是搁俺们村里早就有哪上点辈份的人出来呵斥几句也就完了。可在这城里,家家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得,就像是楼上的李家老太,死了都小半月,才给收物业费的发觉,俺不喜欢。
哪天是七月十九日,俺六岁生日。俺叔在厨房忙活着,有人按门铃,是俺婶开的门。有人送花给叔,落款是个叫冉樱的;俺婶当时就和俺叔打起来了。
我很想做个大脑的忠实记录者,可请你们原谅我的记忆是跳跃的,回忆过去得到的都是一幅幅画面,而我又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我自然而然就把那些并不美好的画面给删除了。俺婶和俺叔打成什么样,留给你们自己去想象,这就仿如国画中的大面积留白,个人经历不同,想到的也不竟相同。
屋里一片凌乱,俺婶趴在地上咒骂着俺叔。就俺当时六岁的智商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正如俺搞不清煞笔是什么样的一种笔。很多没经历过的事叫俺如何能明白,或许到俺做了大爷就能明白一些吧。但俺知道叔是靠婶才到的城里,也捎带着把俺接来。婶说是能让俺有个良好的教育环境,俺很感激婶,也就认为是叔的不对,但错在什么地方,俺不知道。
其实叔还是很心疼婶的,上次婶打工的地方着火了,也没受什么损失,就死两人,伤了十一个。这要在俺们村的小煤窑屁大的事都不算,论百论百的叫活埋了也就罚个款,开个安全教育会。县长还是那个县长,村长还是那个村长,挖煤的也还是那挖煤的,这还是属于运气不好没瞒过去的。可城里就不同,又是训斥,又是忽略的,可见城里人就是金贵。
俺婶在城里呆惯了,也就有点城里人的习性。回家饭桌上就不能见肉咯,看了就说想起那给烤糊的白花花嫩肉,害得俺叔满世界的宣传肉不能吃,说是什么口蹄疫,也不知道他哪整出来的名词,怪难为他的。
俺走过去想把婶扶起来,婶一把推开,说俺们家没个好人,心都让狗给叼去了,不知道感激人。
俺不怪她,自从俺婶打工的地出了那事之后,她就好象受了点惊吓,有时会犯迷糊。也曾经申请赔偿什么的,可厂子里却说着火时,俺婶往外跑的时候脑子没被门缝夹着,上医院检查,也没查出有什么肿瘤,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咯。
婶什么也没埋怨,她总是这样解释,“别问厂里为你做了什么,而要问问你为厂里做了什么。”俺感觉婶很傻,而别人却说她很伟大,以至于那位美利坚的肯尼迪把俺婶的这句话翻成英语,并做为他的格言广为流传,当然,他把工厂改为国家了。
叔脾气不好,有点倔。听婶说是吃了很多苦。早年家里穷,饿着了,跑地里撅了俩瓣蒜,给人逮了个现行,说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扔笼子里晾着了;这一耽误就有些年头了,好容易有个人看上,成个家,有个伴还使什么性子呢?都那么大把年纪,能折腾几年啊?
叔蹲角落里抽烟,什么也没说,眼角还是不停着瞄着俺婶,那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俺明白叔是想给婶赔个不是,但磨不开这个面。
人有时就那么奇怪,越是紧张对方就越是要装出副不在乎的样子,越是相互爱着就越要死大劲的折磨着,好象不是这样就不能证明自己是真正的懂得爱似的。
电话铃响了,俺叔接的电话,是找婶的。俺叔喊俺婶的语气就好象他们刚刚是在河边散步回来,充满着柔情。婶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翘着小指缕缕了头发,接过电话轻着嗓子问起什么事。是民政局来的电话,叫俺叔和婶去他们哪把结婚证给补上。那时,俩老在村里就摆了酒席,手续也没办,紧赶着婶又忙着把俺叔和俺给整城里来,也就把这事给耽误了。
婶撂下电话,拿眼瞅着俺叔,叔也望着俺婶。
“什么时候去领证啊?”这是叔在三小时内说的第一句话。
婶听了,一把搂着俺叔:“你个花心鬼的,你到现在还要勾三搭四?”
俺哭了,俺是给他们吓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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