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望山上
山道上,游客渐渐多起来。早锻炼的人已经开始下山了,他们双手交替摆动登山杖,轻快的身影写出令人艳羡的健康二字。百望山不算高,肯定属于真正登山的人正眼也不会瞧的土包包。不过依我看来,说她矮,不错;说她土,
山道上,游客渐渐多起来。早锻炼的人已经开始下山了,他们双手交替摆动登山杖,轻快的身影写出令人艳羡的健康二字。百望山不算高,肯定属于真正登山的人正眼也不会瞧的土包包。不过依我看来,说她矮,不错;说她土,则差矣。不用登到山顶,已经满眼逼人的绿色,各种秋菊、牵牛、金银木和野果夹杂其中,经过了夜雨的洗涤,格外悦目而剔透。纵目远眺,则晨蔼间,苍松翠柏若明若暗,崇山峻岭若有若无。古人云,登高能赋,可为大夫。我走着,呼吸着,享受着,却自笑成不了“大夫”。
百望山是京城的森林公园。曾几何时,她还有“太行前哨第一峰”的美称呢!明代蒋一葵的《长安客话》载:百望山“北通燕平,背而去者,百里犹见其峰,故曰百望”。如今的北京高楼林立,由于车辆渐多而形成烟瘴,隔百里而见其峰,恐怕只能在民国以前了吧。
百望山又称望儿山,传说是宋朝佘太君站在山上眺望六郎杨延昭与金兵激战的地方。山上有庙、有亭、有台,每次凌顶,我会进庙,对老太君、穆桂英和杨六郎的座像一拜。但实际上,佘太君望儿,以及相关的种种传说,也不过就是传说而已。有研究者考证,杨氏父子抗金,战火压根儿就没有烧到幽州(即今北京)这一带。民间对于杨家将绘声绘色的演义,理应从社会心理角度去分析了。
进庙,拜毕,走出来,全身沐浴在秋阳里,向四面望。山南三里,是比这里名气大得多的颐和园,万寿山显出了淡淡的轮廓,影影绰绰地,能分辨出智慧海瓦盖顶琉璃上的闪光。来百望山,我常想起白文贵《闲话西郊》里的一段故事:清末那个慈禧太后,常驻颐和园。因为风闻山后的六郎庄乃杨六郎北征而得名,老太婆“闻其名恶之”,让左右改名为吉祥庄,后来由于民间习惯叫它六郎庄,最终未改,直至今日。
我记得我是为听到这个故事而兴奋的,现在每每想起依然兴奋。杨氏父子的抗金,与英法联军烧圆明园,在老太婆那里,逻辑上肯定有着最短的距离。六郎庄在万寿山后,就像老太婆背上的芒刺。
其实真正类似杨氏父子抗金的,倒是近代发生在这附近的黑山扈战斗,抗金改成了抗日。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不仅是因为抵抗侵略的一方——戴“红蓝箍”的国民抗日军是北平郊区第一支人民抗日武装,还因为此役首创了民众用轻武器击落日军飞机一架的骄人战绩!我怎么都觉得端起轻机枪射击飞机的苏家顺排长应该给他塑个高高大大的石像,能如此,“太行前哨第一峰”才是名副其实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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