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雪乡梦
据说这是近40年来最冷最冷的一天,最低温度达到零下38°。这一天我走进了雪乡,一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搂”的小地方,所见所感犹如做了一场银色的梦。虽然在黑龙江省的大山
据说这是近40年来最冷最冷的一天,最低温度达到零下38°。这一天我走进了雪乡,一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搂”的小地方,所见所感犹如做了一场银色的梦。虽然在黑龙江省的大山中,这样的村庄有许多许多,虽然这些村庄一到冬季,也都会被白雪所覆盖,但只有这里才被人们冠以“中国雪乡”或“中国第一雪乡”的名字,以至于村庄原本叫什么,及其新中国成立后的“双峰林场”的称谓,都已经没有多少人知晓了。
走进这个只有120几户人家的村子,立刻感觉到了雪乡之雪的独特魅力。虽然从哈尔滨驱车在“黑白两道”上一路驶来,200多公里的沿途也都是千里冰封、银装素裹的世界,但都无法与之相比。因为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这里的雪是最大、最厚、最白、最黏的。还因为这里的“木刻楞”原始小屋以及山上林中众多树桩的自然状态,为覆盖的大雪雕琢出各种造型。
这是一个洁白的圣殿。雪是这个村庄的主宰,是这里一切的主宰。
一切都是白色的,犹如乘飞机在万米高空的云层之上俯瞰下面的白云。错落的房屋是白色的,逶迤的小巷是白色的,四周的山峦是白色的,高矮的林木是白色的,院里的鸡窝狗圈劈柴垛是白色的。总之,雪覆盖了万物,皑皑一片铺陈开来,洁白而浩瀚。
雪绵绵密密、粘粘缠缠,随物具形。伐木留下的树桩上罩着圆圆的雪盖,形成一个个可爱的雪蘑菇;一种不完全落叶的树上,褐色的叶片托着一朵朵美丽的雪棉花;农家院落圆木栅栏的顶端,排列着一串串玲珑的雪馒头;“木刻楞”小屋木制的房檐下,悬挂着一重重厚实的雪幕布;路边和荒野中的乱石堆,变成了一群群憨态的雪绵羊……
村子四周山坡的最高峰(洋草山)上,雪又是另外一种景象。雪完全没有污染,所以白得没有任何杂色,白得令人有点眩目,白得有些罗曼蒂克。太阳出来了,这雪又被涂上了一层银色,白得晶莹剔透,白得金星闪烁,白得富贵灿烂。置身其中,满眼的冰亮亮白刺刺银灿灿,那感觉就好象来到了一个童话世界。
山上的雪除了白还特别厚,只要离开逼仄的雪道立刻就雪深过膝,而且还会渐远渐深。最深处到底有多深没有人知道,也从来没有人冒险踏探过,人们离开雪道一般都在三五步远,最多也不会超过十步。这三五步的体验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三五步中,我体验到了躺在雪地上而不下沉的神奇悬浮,体验到了每跨出一步时,随着身体重心的转移和由于雪地表面的风干,而产生的一硬一软的两次塌陷。
山顶上的雪不象村子里的那样嘈杂,因为空旷而显得十分寂静,寂静得甚至可以聆听,只要你愿意并用心去感觉。凛冽的北风在地面上掠过的声音,厚厚的雪挂从树枝上坠落的声音,枯黄的草梗在雪原上抖擞的声音,初升的太阳下雪在细细碎碎融化的声音,蓝丽的天空与雪原之间默默对话的声音……所有这一切糅合在一起,犹如某个遥远时代的无伴奏合唱。也许这就是童话世界的天籁之声吧。
因为没有朗月星空,因为只有数盏大红灯龙在风中摇摇曳曳,入夜后的雪乡一片黑暗、一片朦胧,也更加寒冷。于是缱绻在热炕上,得意自足地饮着,海阔天空地聊着,孩子一样地玩着,喝足了聊腻了玩累了,就合衣而卧并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的梦虽然还是白色的,而且很温暖,但梦中雪乡的美丽与白天所见相比,打了很大的折扣。尽管雪仍然很大很黏,但雪乡独具特色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村里村外、山上山下再也看不到雪蘑菇了,因为早年伐木留下的粗树桩作为烧柴都被劈掉了,加上封山又没有新的树桩留下,即便是不禁伐也不会有那么粗的树桩了,满眼满山的人工林,最茁壮的也不过碗口粗;村民们陆陆续续都富裕起来了,纷纷住进了水泥砖瓦铝合金的“好房子”,于是“木刻楞”小屋也就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屋檐下那一重重皱褶厚实的雪幕布;旅游业发展的步伐不断加快,外国人建的和中国人自己建的五星超五星酒店比肩耸立,八层十层乃至更高大的身躯,及其“巴洛克”、“拜占庭”、“伊里亚特”等离奇古怪的名字,在这个小小的山坳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令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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