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之痛

丧夫之痛

辽渖散文2025-11-11 07:12:41
初闻噩耗,顿觉天昏地暗,古今中外,殉情者数不胜数。那一刻,我才发现虽不同生却能共死是多么幸福。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交托于死亡去负荷,解脱了受伤的心,可我却不能这样选择,因为初来人世二十几天尚嗷嗷待哺与睁
初闻噩耗,顿觉天昏地暗,古今中外,殉情者数不胜数。那一刻,我才发现虽不同生却能共死是多么幸福。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交托于死亡去负荷,解脱了受伤的心,可我却不能这样选择,因为初来人世二十几天尚嗷嗷待哺与睁着大眼睛不知悲苦为何物的一对稚女还等着我去恪尽人母的职责。
鲁迅,到底是大家,把个祥林嫂刻画的一个真切。那段日子,我亦对一干亲朋絮絮的讲述我与夫的爱情,反反复复到语无伦次。吓到了众亲友,以为我至此疯癫。妄想沉沦于往事,害怕面对现实的我,被母亲拉扯着去看两个孩子,大女儿害怕的边哭边为我拭泪,二女儿饿得大哭任谁也哄不好……然后,就醒了,望着一张张由垂泪渐转为默然的脸,和着泪水把思念吞进肚里,差点成为第二个祥林嫂,她的苦,亲历了才会通的那么深,对于旁人,日子久了,也就成了负担了。
我与夫,并非一见倾心,却在细水常流中爱到赤诚。当初,便是难挨分隔两地相思苦,自己惘顾父母的殷殷期盼,毅然用一纸大学退学书换了两本结婚证(那一年尚未允许大学生结婚的),以为从此会过上像童话般幸福的生活,孰料到底还是分开了。曾沉迷言情小说的我有一套自己的爱情观:所谓的爱情悲剧,并非是相爱却难成眷属,亦非生死两相隔,而是恋人终成陌路。此刻,我却宁愿与他相爱不能相守或他变了心移了情,至少,那样,我能带着一颗恨他的心让自己活出好样令他后悔,而非,相爱着,却天涯海角再无他的身影。
身边的人相信人是死而有魂的,他们告诉我车祸当天,夫就回到了我的身边。死亡遥遥无期时,我从不思考人焕化成灰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可当它突然来到眼前,才去细想,当爱情这么奇妙的事都可以用那刻板的化学元素来诠释时,人死,也便真如灯灭,什么也没有了。说他回来了,仅是一种安慰罢了,如此,还真希望自己是活在懵懂无知的世界中,那样,我会信了他就在我身边,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我们会在转世后再续前缘……
事过半年,大女儿偶尔会提及她的爸爸,他是爱孩子的人,每每如此,我更心酸,在孩子心中,他的音容早以日渐模糊,更别提印象全无的二女儿,为何爱不能对等,被手心里的宝忘记,是否有些悲凉。时间,最是无情,却也疗心,我也从痛到无法呼吸到平缓下来,强烈的思念曾令我夜夜有梦,梦到他回归身侧,然后梦醒垂泪到天明,现在依然有梦,却要隔三五天才有他的样子,虽也从醒来开始思念,呼吸已然顺畅。当然,在某一刻,看到他曾用过的东西;看到曾和他有关的人与事,心会一恸,然后痛会延着血管曼延至四肢百骸,痛过后,身体会软软的,仿若大病初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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