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

大雨磅礴

棠朹子散文2025-11-15 17:24:02
我在公车上,外面下着磅礴大雨。南方的夏天,反复无常,一会儿阳光,一会儿雨水。我茫然地看着窗外茫茫的大雨,雨滴噼里啪啦地打落在玻璃上,残留下无数水滴。天色很昏暗,给人一种夜晚将要来临的错觉。车上一片寂静
我在公车上,外面下着磅礴大雨。南方的夏天,反复无常,一会儿阳光,一会儿雨水。我茫然地看着窗外茫茫的大雨,雨滴噼里啪啦地打落在玻璃上,残留下无数水滴。天色很昏暗,给人一种夜晚将要来临的错觉。车上一片寂静,谁也不说话。
公车上的雨刷一左一右有规律地摆动。司机很镇静,一如既往地开着他的车,不惊讶,不发愁,不抱怨。
我的手机在手里攥得紧紧的,红色的中国结的小饰物自然地垂落在空气中,微微地发颤。一条信息早已写好,却仍然没有发出去。车子继续前进,一站又一站。XX站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在后面下,喇叭里的广播女声是沉闷里唯一的一点生气。
我忘了带伞,能给我送送伞吗?我久久地盯着这条写好的信息。通讯录里近百个联系人,却不知该将信息发给哪个。我仍旧没有主意,呆呆地盯着屏幕,拇指不断地向下拔动着摇杆键。一遍又一遍。
突然,目光停顿在一个名字上,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忘了我竟然还保留着他的手机号码。他脸庞一闪而过,清澈的笑容,温情的眸子。我的上齿紧紧咬着下唇,心一阵狠狠地抽紧。
马大哈,老是忘记带伞。他高高地举着伞,佯作生气地在我脑瓜上轻轻地敲一记。我的心却像喝了蜜般温暖。我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做着鬼脸,有它在嘛。他沉下脸,万一有一天我不能为你送伞了,你怎么办?语气认真而不苟言笑。顿时我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溺爱地说道,傻瓜,我怎么会不给你送呢?你这么马大哈?????把我紧紧地拥进怀里。大雨磅礴,可我们什么也不怕,我们俩就这样彼此紧紧依偎着,一直往前走,直到天涯海角,直到地老天荒。
如果真是这样多好。有一个为自己撑伞的男人,一个很好的男人。不管毛毛细雨,还是磅礴大雨,他从不厌烦,不抱怨,一直为你送伞,不离不弃。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他曾经很认真地问过我。
因为你是第一个为我撑伞的人。我想了想,也很认真地回答了他。
妈妈说过,孩子,肯为你撑伞的男人是好男人。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你撑一辈子伞,那么,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她说,她当年就是让爸爸撑着花伞接过门的。
可他终究没有坚持到底。现在又是磅礴大雨了,他会在哪里呢?可能正在为哪一个女孩撑着伞吧?我的心慢慢抽痛,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我定定地盯着他的名字,按下了“删除”键,然后“确认”的窗口弹了出来,我犹豫了片刻,深深吸进一口气,终于用力地按下去。
一个曾经为我撑伞的男人从此刻起成了永远的记忆。我的泪在这磅礴大雨里无声地淌落。我把脸完全转向窗外。雨仍旧很大,下得一塌糊涂,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你要学会自己撑伞,没有人每次都为你送伞的。很多年前,妈妈不止一次地叮嘱过我。
那时候我上小学,调皮、叛逆,老爱和大人唱反调。例如妈妈说,今天天气不好,你们记得带伞。她从柜子里拿出两把伞,一把塞给我,一把塞给弟弟。弟弟不要,他一直这样,不管下多大的雨都不习惯带伞。他只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他最喜欢的。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戴着它。我看弟弟没带,也不想带。如果不下呢,那不就白拿了?多麻烦呀。我想当然地猜测,在妈妈不注意之下,偷偷地把伞落下了。然而,很多时候,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只能承受自己小聪明的惩罚。一个人太聪明是不行的,很多年以后我终于参透这句话。
记得有一次,雨下得特别大,仿佛老天要将那一年里储存的雨全都在这一天下完。还没下课我就紧紧盯着窗外,不断地祈祷,快点停吧,快点吧,我要回家了。等我回家了,你再下吧。可是老天没有听我的话,下课了,傍晚了,天要黑了,雨还在下,从没间断。
我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被接走。他们的手被妈妈紧紧地拉着或者和哥哥姐姐紧紧地依偎着一起离去。我看到他们笑了,好像冲着我来的,笑得那么得意,那么满足。我的眼睛鼻子渐渐地发酸,眼泪夺眶而出。我早该知道,妈妈是不会为我送伞的,即使磅礴大雨。我只得冒雨跑回家。
回到家,我实在忍不住对妈妈气愤地大声地质问,你怎么不给我送伞?人家家长都给他们的孩子送伞的!
妈妈什么也没说,坐在小板凳上若无其事地择菜,干着她永远也干不完的活儿。很久,她才说一句话——也即上文中提到的:
你要学会自己撑伞,没有人每次都为你送伞的。
可那次我没有那么幸运。那次磅礴大雨让我落下一个病。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暮色苍茫的下着大雨的傍晚,我落汤鸡般跑回家,晚上发了一场高烧。病好了,我却落下一个病:每当即将下雨的前一两天,我的大腿两侧就会隐隐发痛。比天气预报还要灵。
他们没为我送过伞,而我却为他们送过伞。有些事是不必斤斤计较的,毕竟,他们是我的父母,生我养我的父母。没有他们,就没有我。
我很清楚记得我为爸爸送伞的情景。他也像妈妈那样,从不为我们姐弟俩送伞。虽然他用伞接妈妈过门,但我几乎没见过他为妈妈送过伞。而事实是,妈妈也不必他送伞。他们两个感觉天色不对,要是出门一般都就会记得带伞。因为他们总有做不完的活,没有空为对方送伞,也没空为我们送伞。
那一次,雨下得很突然,也是夏雨。爸爸忘了带伞了。你爸去犁田了,要是愿意的话,就给他送送伞吧。妈妈对我说。我点了点头,一手拿着一把伞,一手撑着一把,就出门了。
我来到田里,大雨茫茫,田里一个人都没有,除了爸爸。爸爸在水田中间撵着老水牛正在犁田。他身上一点遮雨的工具都没有,雨打湿了他的衣服——青色的尼龙褂子和三角短裤,它们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他左手扶着犁,右手牵着牛绳和握着一根竹鞭,去——去——,扬起竹鞭,大声地吆喝着。他,老水牛,一深一浅地在泥巴里挣扎。他的声音在雨里像喑哑了般,刚喊出口,很快就会雨水吞没,最后消失在茫茫的雨帘里。
雨实在是太大了。
我在田埂上遥遥地对着他招手大喊,爸爸,避避雨吧??????我带伞来了。如此大声呼喊了好几遍。
他终于站住了,侧头向我望来,在雨中举起右手用力地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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