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

虚构

立眉瞪眼小说2025-03-08 16:08:26
世事会在我虚构的迷宫中存在,我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王。皇皇宫殿则是我的休憩所在。有时我不在,久不想回,就在郊外皇家园林打猎。我时常在黄昏彩霞满天仪仗的旌旗遮蔽了天空的时候猎性大起,于是拖了准备清洁的大臣
世事会在我虚构的迷宫中存在,我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王。皇皇宫殿则是我的休憩所在。有时我不在,久不想回,就在郊外皇家园林打猎。我时常在黄昏彩霞满天仪仗的旌旗遮蔽了天空的时候猎性大起,于是拖了准备清洁的大臣的衣袖和满身疲累的武将,前往一片阴森的树林狩猎。这时,漫漫石板大道的尽头,嫔妃会在帷幕深处低声啜泣。泪眼花容会激起偶然经过深宫的文人,他们手臂白皙,见到我时像柳条一样拱手低垂,唯唯诺诺。可是这时候,他们会像我可怜的妻子们的姐妹一般,虔敬地在洁白的宣纸写上许多艳迷怨苦的诗,数落我的种种不是。
经过一个夏季,我准备在深秋梧桐飘零的时候回宫。此时,大臣的脸上会有如待嫁少女的红润,让我错误地引发幻觉:暗红的宫墙底下,红葵的脸依旧璀璨,明眸皓齿,云鬓花环,她就站在我的面前,笑容无邪,我一伸手,可以拂到她蚕丝一般纤细的鬓发。銮驾在天色微明的清晨到达,没有恭候的大臣。他们还在自家温柔乡里熟睡。我的猜测没错,他们对我的离去流露出不同程度的鄙夷,而对我到达却没有任何一点关心。
朝政已经荒废了近三个月,我的案头会有许多感慨天下苍生的文章,不氲不火,内阁大臣精心挑选的文章都不会让我寝食不安,最让我寝食不安的,他们都一一替我处理好了,这一点,从我十二岁时登基我就已经知道,母亲日夜交替的教育渐渐使我相信,就算我不在朝,不处理一点国事,天下也不会乱,因为有我的舅舅程城在。现在需要的是一场充足的睡眠,一场就算有叛变也不能让我醒来的良好睡眠。
宫中悄无声息,滴漏“沙沙”的声音在回廊和各处厢房穿梭。斜阳无声的掠过树梢,直到上弦月孤零零地挂在天边又从另一边落下。
我在两天后的凌晨醒来。秋天的空气已经慢慢冷入肌肤,丝绸的棉被已不足以抵挡梦中包裹的冷清。窗外,月半圆,帘幕被秋风鼓动,前后飘拂。摆动的姿态像是姨娘门口用藤条结成的秋千。红葵坐在上面,一会离我很近,一会离我很远。我想,等她荡过来时我就可以抓住她了。然而几次,我满怀希望地伸出手去,都与藤条失之交臂,只有红葵的笑声萦回在我的耳里:抓不到,抓不到。我几次伸手,也就几次落空。反复几次,几次都同样下场。在红葵最后一次飘向我时,我伸手,红葵也让我惊讶地伸出了手,眼眸如星,就在我们双手快要交接在一起的时候,秋千再一次不如我愿地落了回去。我跑过去,一把抓住藤条,往前一拉,秋千在那一瞬间崩断,我们的双手落空,红葵重重地跌在地上,先是茫然地看着我,像是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需要我来解释似的,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翠鸟一样清脆的声音刹那间掠过庭院,穿透门板,直接到达母亲的耳中。那时红葵七岁,我十一岁。我在那时发现了红葵脖子后面的红色胎记,盛开在花容失色地红葵身上,像葵花一般灿烂。母亲闻声而出,看到红葵坐哭在地上,我则在旁边,失神地看着红葵。我欺负了红葵,事实摆在面前,母亲理所当然地打了我一顿,全然没顾我一个王子的身份。姨娘的挽求使我后来免了禁食的家规,不过把我关在房里独自一人进餐,没有丫鬟的服侍,这一餐吃得冷戚戚的,直到红葵带着她的娃娃布偶。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了许多话。这次的做客姨娘家里的每一个人对我都恭恭敬敬,甚至在我走过他们身边时,无意中都会瞥见他们手臂的颤动。除了母亲对我的一顿不体面的恶打之外,因为有红葵的陪伴,我的宫外之旅还算愉快。
廊里宫女们的脚步悉窣,隐约传来。对我来说,漫漫的一天正不可阻挡地到来。再过一会,我的侍者会来我身边,虔诚地侍奉我洗簌完毕,然后换下班人,陪我度过这漫长的一天。
红日破土而出,天边霞光万丈,我的宫殿沉浸在一片殷红之中,就像被谁涂抹上了一层鲜血。回来了两天了,我该向母亲告知我已回来,然后再向她问候身体安好。时辰未到。母亲这时还未起床,我还有充足的时间。我来到房间外面,面对天边浩瀚的彩霞,橘红的晨日,红葵殷红的花轿若隐若现,清凉的空气迎面扑来,我不禁泪流满面。
你走后,我会思念你的。我说,然后看着红葵低垂的额头。
让我们谈谈天气吧,这样会让我们陌生点。
红葵的额头明亮素净,似乎倒映着将要发生的故事,就像一张又一张的画片,在我眼前反复晃动:漫天黄沙之中,一对中原来的仪仗艰难地行走在戈壁荒滩,旅途艰辛,从破败的旌旗和蹒跚的旅人身上,可以发现他们已经过了几多的天灾人祸,疲惫的旅人尽力簇拥着对仗中间一顶殷红的花轿,兢兢业业,旗手脸上饱经风霜,胸膛高挺,脚步的顿挫中仍可现中原军队的威仪,虽历经磨难,但仪仗仍旧保持了天朝的某种尊严。只是,我的眼光无法穿透花轿的帘幕,此刻的红葵是在低泣,袖绢掩脸,还是茫然,无动于衷,我并不能得知。
我们的谈话好像蒙上了一层经年不散的灰,红葵不时地朝窗外眺望。她的眺望是无效的。漫无边际的宫墙完全阻挡了她的视线,她所能看到的,是我从小渴望飞跃的屏障。我记得小时我曾叫太监刘仁帮我做过飞羽,因为他讲过人一插上翅膀就可以像嫦娥一样直奔瑶台的故事。我以死相逼,若三天之内拿不到飞羽的话,我就从把他从正和殿顶端丢下。他一度一度地被我当牛马骑,服侍我极尽忠心,一把老骨头经常被我折磨得精疲力尽后才得休息。胆小的刘仁胆战心惊,一接到命令,两天后就给我拿来了缀满羽毛的飞羽。我满心欢心,赏了他我亲用的手绢,刘仁受宠若惊,絮絮叨叨地阿谀着退下。我摒退了左右,把翅膀套在手臂上,在屋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我幻想我正站在宫殿狭窄的墙上,往前踏上一步,我便可以振翅飞翔,御风而行了。我并没有飞起来,虽然彼时我还年幼,但我确却地知道,人是不可能飞的,所以我也没有降罪处罚可怜的刘仁。现在,红葵的眼光就像我当年的幻想,一处处地搜索可以飞跃的据点,逃离这蒙蔽终生的高墙。此刻的红葵,任眼神游离,没顾及到我正看着她。红葵的眼睛清澈,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我在她眼瞳当中的样子,就像在后院石井中看到自己一样神奇。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红葵的瞳孔当中愈来愈小,红葵离我愈来愈远。
天边的云层彩色渐淡,红日的光芒渐趋耀眼。辰时已到,我备好衣冠,如往常一样威仪堂堂地准时出现在母亲房间里,隔着屏风鞠首请安。
三个月的狩猎可好?母亲问。
大臣们敬职地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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