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之死

白鸟之死

邪辙小说2025-09-16 09:11:02
苏小落日记9月13日星期三今天又是周三,他依然没来。他已经两周没有来按摩。我坐到窗边,向外看。居高临下,能看到著名的鱼尾狮公园。鱼尾狮像静静伫立在新加坡河畔,依然悠闲地吐着清泉。美丽的新加坡一如既往的

苏小落日记9月13日星期三
今天又是周三,他依然没来。他已经两周没有来按摩。
我坐到窗边,向外看。居高临下,能看到著名的鱼尾狮公园。鱼尾狮像静静伫立在新加坡河畔,依然悠闲地吐着清泉。美丽的新加坡一如既往的美丽着,只有我,莫名烦躁。
下午两点,以为他快到,开始有些坐立难安。不停地抬起手嗅自己的手腕,希望香气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昨天新买的香水,很贵,花掉我半个月的薪水,可是想到今天为他按摩的时候他能闻到,就觉得值得。
三点,手心里出了汗。芳姐笑我,人还没到,你紧张什么。我红了脸。这样明显吗?连她都看出我的期待。
四点,仍然没到。五点,六点,七点。天黑下来。他不会来了,我知道。
眼皮一直在跳,右眼。芳姐说左眼财右眼灾,我发了慌,一直在心里反驳她,记错了吧,一定记错了。
沈木白,你要平安。

[旁白]
其实,自己和他的关系,苏小落是很清楚的。她只是名按摩师,而他的钱夹里插着会馆的VIP卡。世界连锁的高级会馆,十几万新币一张的贵宾卡,他办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苏小落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她明白他们之间一定隔了高山峻岭,浩瀚汪洋。
况且,他从来没有正视过她,一眼都没有。
别的客人,总是与自己的按摩师热络得很。开口便笑,语气柔和。按摩时常会闲谈,家长里短娓娓道来,不烦不倦。她自然是要聆听,并且报以微笑,神情或赞同或惊讶,引得他们谈兴更浓。
可是,他不一样。
第一次见他,两年前。七月。那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四季如春的新加坡,空气竟也灼热得漫天流火。偏偏供电出了故障,冷气全停。主管把他带到苏小落面前的时候,她额角还泛着微微的潮气。她对他伸出手,他头也不抬,垂着眼皮将手搭上来,晃一下,就算完成了这项礼仪。没用一丝力气。
她将手收回来,忽然就打一个寒战。他的手很凉。冰凉。那种凉与众不同,一直浸到骨里。
她带路,他就跟在后面,脚步很轻,但是很稳,步伐间极有规律,不急不徐,很从容。她有些好奇,回头看他。依然低着头,手插在兜里,帽檐压得很低。
之后发生的一切,在苏小落的记忆里已经并不鲜明,可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回头看他的那个瞬间。有那么短短的刹那,她忽然觉得自己能看出这个男人的寂寞。在米黄墙壁米黄地毯的走廊里,他走得安静而孤独,阳光在他身前缓慢地隐去,那样明亮的色彩里,他是唯一的一抹灰色。
她忽然想起古龙写李寻欢的这句话——无论和多少人在一起,他都是寂寞的。


苏小落日记9月16日星期六
我想,我该做点什么。
下午,找芳姐请假。她审视地看我,笑说,好。
脸有一点发烫。我知道她看出来了,看出我的忐忑,我的担心。一个女人牵挂着一个男人的时候,整张脸就有了不同,纵然再想掩饰,也无异掩耳盗铃。
我很感激她。如果没有她,我没有今天的生活。按摩师并不是如何体面的工作,可起码正规干净。总好过按摩小姐,洗头小妹。我已满足。
刚要出门,忽然来了人。心沉下来,我知道,我走不掉了。
芳姐迎上去,喊,周督。没人叫他的名字,只叫他周督。警察署督察,屡破大案,声名远播。这个称呼,远比名字威风得多。
他见到我,对我笑。小落,去哪,忘了今天我要来吗?
芳姐笑说,去哪,她哪也不去,是吧,小落。
我只能笑,只能点头。
房间里漫着熏衣草的香。周督说,怎么又是这个香?一股怪味,哪有檀香好,换了好吧,小落。
熏起檀香,熏衣草的味道立刻淡下去。按到肩膀的时候,周督说,小落,累不累?考虑好了没有,辞职不做了,我养你。
我挣开,只是微笑。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就是喜欢你这股倔劲,耗吧,我有的是时间。
他便不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我。他总还是有身份的人,讲规矩,从不逾越。房间里只有檀香的味道,越来越浓,我有一点晕,更有一点惆怅。熏衣草的味道没有了,一丝都没了。
对不起,沈木白,我留不住你的熏衣草。

[旁白]
熏衣草,是沈木白对苏小落说的第一句话。
他第三次来按摩,苏小落照常熏了紫丁香,他躺在按摩台上,忽然头也不回地,开口说,换熏衣草吧。
她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声音很低,很哑,却很柔和,与他的外表不一样。声音是会泄露一个人的秘密的,原来他并不像外表看起来一样冷漠,懒散,不近人情。她怔怔看着他,忽然有小小的欢喜。
与前两次一样,他仍不肯把脸放入气眼,喜欢将手臂枕在头下,侧头而卧。她按着他的肩,他的背,他的腰。肌肉很结实,却也僵硬。这样怎能舒服?她加大力道,想化开那份僵硬,很久过去,他依然不动。
她想了想,轻轻低下头,凑近了看他。呼吸很均匀,神情很安详,竟已熟睡。
她失笑了,竟连睡着也是这样地紧张,身体像一根弦,紧紧绷住。
扯一条大毛巾轻轻为他盖上,忍不住仔细地凝视他。鼻子很挺,笔直的一条线,法令纹很明显。苏小落素来喜欢男人生出这两道沧桑的纹路,像梅尔•吉布森。无关美丑,只是性感。
嘴的线条却很是柔和。唇有些苍白,很干燥,有严重的脱皮,甚至露出隐隐的血丝。她忽然有些心疼,忘了这是哪,他是谁,竟然伸出手,轻轻地朝那嘴唇碰过去。
轻,那样地轻,他却猛地一动,飞快地睁开眼睛。她这才醒了,慌忙站起身来,别过头去。心咚咚跳着,像被戳穿了秘密一样局促。
他仰起头,左右看一下,重新埋下头去。她呼出口气,手下依然没有停,只是偷偷抿着嘴,微笑了。心里分明有几分孩童般小小的得意。
晚上下班,她跑到最近的网咖,在搜索栏中敲下五个字:熏衣草花语。页面刷出来:等待爱情。
对着屏幕,她傻傻而明媚地笑了。她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巧合,可这样温情脉脉的词汇,还是让她在这个炎热的夏夜,满心清凉。


苏小落日记9月19日星期二
我从未有过这样地恐惧。
下午,没有客人,坐在大厅里休息,细致地为每一根手指涂上润手霜。这是职业道德。我们的工作,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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