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一种
“哇!”一声清脆的嗓音从我的背后冒了出来,我本能一惊,转身就看到了她。她正笑嘻嘻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俏皮和灵巧。整个世界明亮了起来,空气中酿造着难以割舍的清香。“走吧!”她欢快地说。所以我这些年来一
“哇!”一声清脆的嗓音从我的背后冒了出来,我本能一惊,转身就看到了她。
她正笑嘻嘻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俏皮和灵巧。整个世界明亮了起来,空气中酿造着难以割舍的清香。
“走吧!”她欢快地说。
所以我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死神并没有将我带走,也许是为了让我经过一切痛苦之后,才将我没有灵魂的躯壳毁灭。我知道,就从那一刻起,阿努比斯已将腐蚀的种子播种在我的心中,那棵种子的名字叫悔恨,它以我的灵魂为养料,不断蚕食。最后让我已空洞的躯壳漫漫腐烂。
昏暗之中,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张褶皱不堪的纸还在,就象一道帖在我身上的符咒,钳制着我又挥之不去。
初夏的阳光被树叶打碎,飘洒在她的手臂、脸、胸脯、裙子上。不,这光本就是她洁白的皮肤照射出来的。那些映照在我瞳孔上的光线因为带着她的气息而有了新生的意义。它们就算穿越几万光年,也未必有现在这样美丽。
这黑暗之中却没有光,水滴鼓点般的落下,有节奏又使人心烦。偶尔的沙沙声仿佛是蛆在扭动。
我成了它们中的一员,也潜伏在最阴暗潮湿的角落。大部分时候,我以肮脏的面孔出现在别人面前,并且只是在夜晚。
有些人开始嘲笑我,欺辱我。我以蔑视来对抗他们,我知道他们不过也是一群蛆虫,并且一直是蛆虫。他们还不知道我身体上蕴藏的能量,它随时可能撕碎心灵最后一层伪装,突破出来。
上一次它破壳而出是什么时候?我一直想忘记,也似乎已经忘记了。不过除了时间以外的任何细节却更加清晰了。这些镜头就像是一颗颗玻璃珠子,在我身前不停的晃动,每次经过我的眼前,我看到的不是我的影象,而是一幕幕散射在脑海里的画面。
不,没有错,我没有错。我一直是很快乐的。我看着她活泼的背影,紫色的裙子拖起白色的雷丝花边似乎永远没有停下来。
“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她雀跃着,“他可真帅。”
我喜欢她的直率,微笑的看着她。
随后她向我眨眨眼睛:“你不生气?”
自由的鸟儿就该让它在蓝天上翱翔。如果爱她,就应该坚信她始终是在你的头顶上盘旋。
“他是谁?”我笑道。
她撇撇嘴:“看来你一点也不生气。”对我做了一个鬼脸后,那白色的雷丝花边又在我的身边围绕、跳跃。
很难察觉她的内心,一丝阴霾不足以显现在她阳光的脸庞上。
就好象高楼,谁都知道这黑暗的地窖是它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有谁看到它后愿意想到这里。
几只老鼠吵开始吵闹起来,我卷缩在墙角相对干燥的地方仔细的听着。很奇怪这样的动物会使她大叫,而又能钩起她那无处不在的怜悯。
“别打它。”她脸色苍白,却有极力使自己镇静。
我觉得很有趣,开始放开扫帚观察她。
她将双手紧紧握在胸前,眼睛不安地朝着橱柜张望。
“那怎么办?养在橱柜里的宠物?”
“赶跑它吧。”
我发现这样的答案其实是我需要的最好答案。在我的内心某处,有个声音在强烈的乞求,说吧,说放走它。
是啊,放走它,真正的邪恶并非来自本能;本能的行为都不能算是邪恶。那我是不是该放走一切由本能所犯下的错误?答案是否定的,在任何国家的法律之中,都没有原谅过错误。那些法律所约束不了的错误,只有我们自己来惩罚。
怎么是惩罚?我这几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都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而惩罚却是从来就有的。让惩罚合理化才识法律和道德的起源。
但当一个人受到痛苦的侵袭的时候,他是不是会意识到这些问题。我没有,我只感觉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愤怒和屈辱。这些都来源于一个电话,在这个电话之前,我一直是在焦急的等待,她消息全无。她说过晚上会按时回家,所以我报了警。电话里告诉我找到她了,并告诉我地址。
那一刻我的激动盖过了怀疑,根本没理会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她的问题总是出人意料,这本该是我的问题。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只注意到她的睫毛垂了下去:“你就不能问一下吗?”
这句话反而激发了我的宽容,或者说是虚荣,我微笑着:“有区别吗?”
但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我才明白,有很大的区别。
一栋普通的住宅,在其中一楼,我见到了许多警察。一些住户在警戒线外围观。一种恐惧感立刻向我扑来。我被引进卧室,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记。
红色的血并不拘泥于出现在什么地方,在墙上、地板上、柜子上。两张白色的布遮微微突起。冰冷,凝固,我不愿相信布下的是人,更不愿去想里面的人是谁。但是还需要去想吗?
模糊间我只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两人在家,罪犯入室偷盗杀人。真惨,死的时候连衣服都没穿。”
我的心在谷地被冰封了,我已经绝望得没有愤怒,似乎一种心理麻醉在本能的驱使下发挥作用。我想周围看去,所有的人都在做其他的事情,可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有意识的观察我,注意我。我还能怎么办,哪个在床上的尸体曾经是我的梦想,我的骄傲。她的力量比奥丁还强大。可是,瞬间,她就跌落在在地狱的最深处。我甚至愿意在她冒出血池的头颅上再踩上一脚。
很少有人可以体会这样的感受。她来这里的目的和结果完全没有联系。我本想把恨安放在杀人犯身上,可却又有一种引力在拽拉我的思维。就因为床上的尸体是没有穿衣服的吗?还有别的解释吗?没有,无论任何解释都以快速地闪过我的脑海,但是被我有意抓住的只有一种。最容易想到的一种。
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这就是在她日记中撕下的一页。那片皱巴巴的恶心的纸上写着最无稽的借口,最险恶的谎言。为什么我不能扔掉它,“冷漠”?可笑的字眼。
那两具白色的布下面,一定充满了狡猾的狞笑。
不,我不能接受,我的麻醉在失去效果。心脏被挤压而疼痛难忍。那些回忆和雷丝花边原来都是骗局,唯一受害者就是我;裹着白布两具尸体才是胜利者,这一开始就是阴谋,唯一的受害者就是我。
周围所有的人都嘲笑我,可怜我。看,哪个法医,他的眼神中分明就是一种怜悯;那照相的警察,每照一张就用余光扫视我;哪个记笔记的人,总是以副有深意的表情面对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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