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莫明的怪病

从前，有个叫罗天的人，三十多岁，继承下一份很大的祖业。这罗天衣食无忧，有儿有女，平日里只是喝喝茶，看看书，或者到对面的药铺和老板李先生下下棋。
一天，罗天睡过午觉起床，刚端起茶杯，手莫名一抖，杯子竟脱手掉下，摔到地上碎了。罗天也不当回事，换过茶杯，继续喝茶。
过了两天，一家人吃饭时，罗天坐到桌前，才拿起筷子，手指又是一阵莫名地乱抖，居然拿不住筷子。罗母一看，脸色一变，问道：“天儿，你的手怎么啦？”
罗天苦笑道：“这几天也不知咋回事，手时不时就抖一下，好像这手不是自己的了。”
罗母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色，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吃完饭，她却背着媳妇，叫罗天到她房里。
罗天来到母亲房中，一看母亲神色黯然，一脸悲哀，不由吃了一惊，忙问母亲什么事。罗母却喃喃自语道：“唉，到底还是逃不过，逃不过啊！”
罗天更加疑惑，连连追问。罗母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既然逃不过，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吧。”
原来罗天祖上有一种遗传病，在人到三十五岁左右，这怪病就开始发作。好端端的人先是莫名地手脚发抖，接着身上的肌肉一点点萎缩，也就几年的时间，最后整个人的身体只有一个孩童般大小，无法站立，无法进食，到了那时，就只有躺在床上等死了。罗天的父亲、祖父及太祖父，都是这样死的。一百多年来，他们家庭还没有一个男丁能活过四十岁。罗天今天已经三十九岁了，母亲原以为他能逃过这一劫，没想到还是开始发作了。
听罢母亲的话，罗天差点瘫倒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坐了一阵，他不甘心地问母亲：“妈，这种病真的无人可医吗？”
罗母摇摇头，告诉他，他祖父当年寻遍天下，也没有一个先生敢医这种病。他父亲发病时，请白州一位包治百病的小华佗先生看过。那位小华佗也没见过这种病，但他愿意一试。罗天父亲在那里医治了半年，病情居然得到了控制，而且有好转的迹象。可惜，后来那位小华佗仍然回天乏术，他父亲也没能活过四十岁。
罗天眼前一亮，忙问母亲，那位小华佗是否还在。罗母叹息道：“你父亲临终前，曾交代我，一见你有发病的征兆，就不可耽搁，马上要去找小华佗，那还有一点希望。只是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年，那位小华佗当年已经是个老人，如今恐怕......”
罗天一听，心中那点希望之光顿时熄灭了。惶恐不安地过了两天，罗天手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等死，即便有一线希望也该去试一试。于是，他对妻子谎称去访友，上了火车，一个人往白州赶去。
两天后，罗天到了白州，找到小华佗所住的小镇。一打听，小华佗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倒是有几个徒弟，都在白州城里行医。
罗天一一找到小华佗的几个徒弟。但他们一听病症，都是面露难色，摇头不止，说自己所学的只是师傅的一点皮毛而已，师傅都治不好的病，他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尽管罗天早料到这个结果，但还是禁不住失望之极。他一路慢慢地回来，在路上忽然就想开了：罢了罢了，多活几十年，少活几十年，到头来也是一个死字。
回去以后，罗天反而看开了，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只是还得瞒着妻儿，免得他们担忧。

二.奇怪的药酒

这天，罗天吃罢早饭，看了会儿书，忽然手指又一阵乱抖，他叹了口气，干脆放下书，到对面的药铺找李先生下棋。那李先生与他已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两人性情相投，很合得来。他家里泡有各种各样的药酒，隔三差五就送一些给罗天。
罗天到了李先生的后屋，还没摆好棋盘，李先生就倒来一杯药酒，笑道：“这是我新泡的，你先试一杯，等会儿我送你一罐拿回家，每天喝两杯。”
罗天接过药酒，心中苦笑：我就只有一两年好活了，你这酒再好再补，对我也没什么用啊！可他也不愿拂好友的一番好意，咕嘟几下就把药酒吞了下去。接着两人摆开棋盘，直杀到天黑。临走，李先生送给他一小缸药酒，再次叮嘱他每日饮两杯。
过了几天，罗天又来找李先生下棋。李先生指着一旁装满药酒的小罐，叫他下完棋记得带走。罗天心中又是一声长叹，脱口说道：“不用了，上次那些我还没喝呢。”
李先生一征，居然生气地责问道：“你怎么不喝呢？”罗天心中一动，心想他也是个先生，说不定能有法子治自己的病。可话到嘴边，转而一想，罢了，即便是小华佗重生，也未必能治，何况是一个平常的先生。
于是，罗天赔了个罪，说回去一定记得喝，两人又下起棋来。走着走着，罗天拿起一枚棋子，手突然一阵颤抖，棋子啪地掉下来。他也习惯了，换过另一只手拿棋子。
李先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十分吃惊，但也没问。
第二天，罗天正在家里闲坐，李先生忽然跑来找他，手里端着一个小罐。不用说，里面装的肯定是药酒。
李先生把罐子放下，亲自拿来杯子，倒出一杯端到他面前，说：“这是我至今炮制最费工夫的酒，你尝一尝，保管对身子大有好处！”
罗天眉头一皱，实在没有心情再喝什么补酒药酒。李先生却端着杯子，左劝右劝，罗天架不住他一番热情，只好勉强把药酒喝了。入了口，顿觉这酒与以往的果然大大不同，苦似黄连，腥味冲天。罗天极力忍着，这才没有呕吐出来。
李先生见他喝了，十分欣喜，说今天没事，在这儿陪他下棋。两人一直下棋到深夜，李先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罗天困倦极了，正要提出休战，突然感到腹内一阵剧痛，接着捧着肚子倒在地上，拼命在地上叫喊着翻滚着。
家人都被惊醒了，跑来一瞧，吓坏了，喊道：“快去找医院！”李先生说道：“我不就是医生？不用喊了！他是喝了我的药酒才发作的。”
罗天的妻子一听，哭道：“你这人，老是给他喝什么药酒，恐怕是喝出毒来了！”
李先生脸上也很惊慌，只是紧紧盯着地上翻滚叫喊的罗天，额头冒出了大汗，却也无计可施。
罗天闹腾了一个多时辰，痛晕过去，这才算平静下来。李先生擦了把大汗，叫人把他抬上床，盖上棉被，然后探了探鼻息，把了把脉，安慰一番罗天的家人，叫他们都退出去，自己却一直守在罗天床头。
罗天全身汗如雨下，李先生不停地替他擦汗。到后来，罗天的衣服和被子都被汗水浸湿了，李先生拿来衣服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