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找傩送
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题记又是一年的夏天,没有爷爷陪伴的翠翠孤寂着但成熟了。雨后放晴的天气,
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题记
又是一年的夏天,没有爷爷陪伴的翠翠孤寂着但成熟了。雨后放晴的天气,一道彩虹悬在天际,翠翠心里轻轻的“哎呀”了一声。溪边的芦苇和水杨柳,菜园中的菜蔬,都繁荣滋茂,并带着一分有野性的生气。草丛里绿色蚱蜢各处飞着,翅膀搏动空气时窸窸作声。枝头新蝉的声音已渐渐洪大。两山苍翠逼人的竹篁中,有黄鸟与竹雀杜鹃在鸣叫。这些对于在自然中长养大的翠翠来说是那么的熟悉,而此刻又变得那么的陌生,新奇。翠翠感觉着,望着,听着,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绪里去了:
“爸爸,妈妈为什么会相继抛弃我?”
“哦,我明白了,因为他们彼此深爱着,谁也离不开谁,既然生不能厮守,那么死总可以相聚了吧?”
……
想着想着,她那通过爷爷讲述而了解到的爸爸,妈妈的形象在眼前若隐若现,他们正对着她笑,说,“孩子你要好好的活着,努力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爸爸,妈妈,我要你们,我想你们。”说着,翠翠的脸上布满了泪珠,这个时候她那慈祥的爷爷带着爽朗的笑声出现了,“翠翠,你不要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才配活在这块土地上!”翠翠泪喘吁吁地“嗯”了一声。
不知不觉夜幕来临了,月光如银子般,撒在密密麻麻的丛林中,落下稀稀疏疏的鬼影子,山上篁竹在月光下皆成为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啭着它的喉咙,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像明白这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
“原来今天是十四,”翠翠自己答着自己,这时她觉得身子晃悠着,魂儿好像被一种美妙歌声给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做什么呢?又去摘虎耳草了!白日里拉船时,她仰头望着崖上那些肥大虎耳草已极熟悉了。崖壁三五丈高,平时攀折不到手。是啊,摘虎耳草的梦仿佛就在昨晚发生,可那个因他而常常魂飞梦绕的人儿呢,他在哪里啊;那个答应要为翠翠在日头下唱热情的歌,在月光下唱温柔的歌,一直唱到吐血喉咙烂的人儿呢,他在哪里啊;那个聪明,正直,勇敢,耐劳,容貌堪比岳云的年青人呢,他在哪里啊;他感应到了翠翠对他的思恋了吗?也许,他正在月亮的另一端思恋着这个美人儿,为了她,他另可选择渡船,放弃碾坊。
突然翠翠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磨蹭着,哦,原来是黄狗来了。“狗,狗,你做什么!不许这样子!”黄狗把嘴上衔着的东西放在翠翠手上,翠翠拿近一看,原来是一把虎耳草,翠翠感动的再一次哭了。这些年来幸好有黄狗,要不翠翠怎么过啊!某种程度上黄狗成了她所有的情感寄托,也成了她所有的精神支撑,许多次翠翠在心里头默许着,“我一定要为了黄狗好好的活着”。
拿着这把虎耳草,翠翠心里头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他不回来,我可以去找他呀”。可又马上犹豫了,“去吧,因为他是我日里头思恋着,夜里头梦牵着的人;但是去了,黄狗怎么办,何况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呀,虽然我从没走出过这个茶峒,但平时儿也有所耳闻,这个世界很大啊毕竟。”黄狗蹲在旁边好像读懂了主人的心思,轻轻的“汪”了几声,意思是要主人去,它会照顾好自己的。
一大清早,翠翠起床了,清点了一下行当。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她最后还是决定去。草草的吃了早饭,然后带着黄狗去找杨马兵,杨伯伯去了。和杨伯伯说明了自己的心意。自从翠翠爷爷去世后杨马兵一直陪伴着这个遗孤,这也算是对他死去爷爷的一种告慰,同时也寄托一点对她死去娘的爱慕之情,要知道他为了翠翠妈一直单身着呢!见孩子心意已决,杨马兵也没有去阻拦,只是千叮铃万嘱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外面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有,自己要小心行事才对。”接着跑到里屋去把这几十年来攒下的钱包好,交到翠翠手上,翠翠起先一直不肯收,后来听杨马兵说是先借给你,以后你挣到钱了再还给杨伯伯不就好了吗!翠翠这才肯收下,然后对杨马兵说,“杨伯伯,这黄狗,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就靠你多照顾了”,接着就蹲下跟黄狗说,“狗啊,你一定要乖乖的跟着杨伯伯,等着我带好消息回来”,黄狗听后边叫边围着翠翠打圈,好像在说,“好的,主人你就放心去吧”。表达了谢意后,就准备告别启程,翠翠上了下桃源的货船,船开动了,望着越来越模糊的杨伯伯和黄狗,翠翠心里一股酸流涌上喉咙,刺激着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这个泪水啊,代表了太多太多的含义……
船在左右都是碧绿的豆麦田地的溪流中行着,夹着潺潺的船头激水的声音,很快就汇入了茶峒的大河,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整条河流被朦胧的水气笼罩着。苍翠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兽脊似的,都远远地向船尾跑去了,夏天里河水很满,这一路又是顺风顺水,船驶得特别快,但翠翠还以为船慢,这也是由于她急切地盼望着找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就连平时最爱的美丽景致翠翠也无心去顾及了……
到了桃源已是夜深了,但今晚的月光格外的明朗,宛如白天。翠翠下了船,上岸后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因为明天一早还得乘船出洞庭,到郴州去。顺顺伯伯说傩送出门时是说去郴州学手艺了。翠翠找了一间临河的房子住下,十几年来翠翠都是伴着潺潺的水声入眠,这就养成了她没有水声睡不着觉的习惯。躺在床上,月光如流水般透过窗户静静的泻在房子里,想着自己离傩送越来越近了,想着傩送见她不远千里来找他,将会有几多高兴呀,想着想着心情又是欣喜又是紧张,刚刚乘船的疲倦全拋到九霄云层之外去了,干脆下了床,趴在窗户上看起月亮来,看着圆如玉盘的月亮,翠翠又惆怅、迷惘起来,“若是傩送他心里还记着爷爷弄死大老的恨,不愿和她一起回去怎么办?若是傩送在外面已经有了新嫁娘了怎么办?”……“嗨!”翠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时间真是一个有魔力的家伙,想想以前翠翠是一躺在床上就睡熟的,经过这些年的磨练,翠翠的心思重了很多,以前那个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从不想到残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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