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开后东风破

月季开后东风破

哭丧脸小说2025-09-11 05:22:12
那抹阳光里,辛晓野安静的坐着,纤柔柔的手指拨开收音机,周杰伦的悠悠的飘出: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而如今琴声悠悠/我的等候你没听过……往左半圈
那抹阳光里,辛晓野安静的坐着,纤柔柔的手指拨开收音机,周杰伦的<东风破>悠悠的飘出: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而如今琴声悠悠/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往左半圈,辛晓野关上了收音机,刚好半首,像之前许多次一样,只是半首,她知道,也许,这辈子,她再也无法听完一首完整的<东风破>了。
十五岁的辛晓野,每个星期天的下午四点都会准时被父母押去林老师家的音乐室。辛晓野有多讨厌弹琵琶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首弹了n次都过不了的<汉宫秋月>,常常让她有一种抓狂的冲动。
四点十分,辛晓野亦如往常的发起呆来,阳光温顺且悠长,窗外,林老师家的小花园里,正开着月季,浓浓烈烈的染粉了一大片天空。一只斑点狗,正在饶有兴味的咬着不知道哪里叼来的骨头,她相信在她跳出林老师家前,它不可能啃完,就像她相信她永远不会老老实实的坐着弹琵琶一样。
昂扬如风的歌声就那样震荡了辛晓野的耳朵,那时候,周杰伦的<东风破>还没那么老,加上那个白衣少年桀的眉骜的眼,辛晓野觉得有那么点青春的味道,她的心就那么越狱了,她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的确如此。林老师拎着那小子眼神凌厉的从窗前经过时,她就明白了。辛晓野回过神来,忍不住发笑。
林莫语,是无法理解辛晓野成为习惯的心不在焉的,就像辛晓野无法理解,他作为林老师的儿子,为什么要陪着她练琵琶,或者说要看着她练琵琶一样。
那天夜里,辛晓野数了第五遍星星,正要和周公约会时,一束闪耀的光就闯进了她的房间,她眯着眼望去,相隔五米的对面二楼上,正是白天偷跑进林老师家唱歌的那个小子。他正得意的笑,眸子在夜里闪闪发光,活脱脱就像辛晓野养的那只虎皮小猫。
辛晓野呆了几秒,还没回过神来,那光就灭了。
夜很长,星星也睡了过去,可是辛晓野总觉得那束光好像是耳边连绵不绝的那半首<东风破>一样,明晃晃的让她睡不着。
那小子叫做梁寂。
是辛晓野的新邻居兼新同学。
后来,是怎么和梁寂成为朋友的,辛晓野是真的记不清了。也许,是那次梁寂在黑风咆哮的夜送了她回家,也许,是老师阴错阳差的包办他们成为了同桌。总之,他们成为了朋友,像所有的朋友一样,他们也会在晚自习之后,在摇摇晃晃,微微弱弱的路灯下,讲点什么,可是,每次都像约定好一样,巧妙的避开了彼此。
那个决定了很多人命运的六月,辛晓野是局促的。父母希望她去北方,以她的成绩,基本上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可是,她心里却有点不愿意。干嘛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呢?像梁寂那样心甘情愿的留在本城的音乐学院不是也挺好的吗?胸无大志,她自我总结,觉得自己好像变了。
命运如愿以偿的满足了辛晓野,又同她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她发挥失常,北方成为泡影,只得留在本城。而梁寂也发挥失常,他考的出人意料的好,他的父母坚持送他去北方。
高中的散伙饭。辛晓野莫名的喝醉,似乎无关成绩,似乎有因此而起,她走到饭店的后花园,那里正开着月季,就像十五岁那年的那个星期天一样美,却香的浓到让人流泪。
风撩起了她的头发,她觉得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是梁寂。
辛晓野只想到春风得意四个字,他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而她终究只是一日就可看尽,然后枯萎的长安花。她看着他,不是特别清醒,心里好像又十分的明亮。
左手边的第三颗星闪个不停。
“你说,北方是不是特别的好?”辛晓野沉沉的问。
梁寂不曾回答,他只是轻轻的把她揽进了怀里,辛晓野那样清楚的记得。
辛晓野觉得自己好像错了,后悔是在那一刻开始满溢的,是她故意放弃了和他在一起得机会。
“梁寂,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还欠我半首<东风破>,你要记得回来要唱给我听。”
辛晓野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她听到了他有节奏感的心跳。
梁寂点点头。
梁寂就那样被绿皮火车掳走了,整整四年。
再见他,不是是他们,把印着大红双喜的请柬递给辛晓野时,她真的不敢相信,她觉得也许,她应该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可是,什么理由呢?她是他的什么人?辛晓野看着梁寂,那么久,默默的,僵硬的笑。
他们相依相偎的背影,真的刺痛了辛晓野的眼睛,就像当年让她难以入眠的那束光一样,怎么那么闪。辛晓野就那样走在夕阳的余辉里,像一株月季,悲伤的风吹来,就不再灿烂了。
婚宴上的事,辛晓野是真的忘了,她只记得,她喝了太多的酒,一杯又一杯,似乎少那么一滴,她都会记得四年里在她打给他的那些风淡云轻的电话后她那样汹涌的等待的心情,而她一定无法再好好生活了。自然,有好几次,梁寂走近她的时候,她都想拉住他,问问他,可是问他什么呢?她最后什么也没说。
醒来,陪在她身边的是林莫语。辛晓野一直都明白,林莫语陪她走在月台的人流中,安静的送梁寂时,她就明白林莫语是爱她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毫不费心的去享受别人的爱,那不公平。
辛晓野独自去了美国。好多好多年过了,最初插在阳台上的一小株月季已经成为了一大簇红粉佳人,可是,有的东西她怎么还那么清楚的记得呢?
出差。异国他乡,她和梁寂千山万水的重逢,她暂住在他们的家。
吃过晚饭,辛晓野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月季四处飘香。她莫名的失落。就像十八岁的那个夜晚一样。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梁寂已经不再年轻了,自然,她也是。
风悠悠的吹起了她的长发,星沉沉的好像要落在她的手心里。
“还记得吗?当年。”辛晓野长舒了一口气。
“什么?”梁寂摸了摸头,毫无头绪。
楼上的灯不安的照着他们。
“我也不记得了。”辛晓野侧过脸去,她怕自己的眼泪落下来,砸中那株开得正艳的月季。
毕竟,这一生,我们会说过,听过,太多的话,而终究,只有我们还用易逝年华念念不忘的记着。
辛晓野明白她该忘了,而梁寂,他从来就没记得过。
只是,那首<东风破>她再也不可能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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