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白
边江县,百姓们说起话来像打机关枪式的咔咔咔,外地人初来乍到,听起来就像听外国人讲汉语一样,很费劲。一九九八年,长江流域遭受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牵动着各级领导的心。一天,省里来了一位大员,亲临边江南边重
边江县,百姓们说起话来像打机关枪式的咔咔咔,外地人初来乍到,听起来就像听外国人讲汉语一样,很费劲。一九九八年,长江流域遭受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牵动着各级领导的心。一天,省里来了一位大员,亲临边江南边重灾区视察灾后重建工作。走访中遇到一位正在地里干活的农民。
大员招呼道:“老乡,在忙啦?”
这位农民抬头看了看走过来的人,只见中等身材,留着一头光油油的乌发,穿着时髦,又十分得体,身边还跟着一群人,知道是位大干部。
农民转身看了看身后,回头犹豫地:“哦……您在问我?”
来人和蔼可亲,笑着点头说:“是啊!我是省直部门的,下来调查一下灾情。想找你聊聊,可以吗?”
农民埋头干着自己的活,不语。
半晌,才噼哩哗啦说:“我…嘿嘿,老百姓一个,话可不中听……”
“不要紧,慢慢讲,我们随便聊。我问你:你家受灾很重吗?”
“重,重得很。十多亩田全淹了,房子也倒了。”说着,眼眶湿润,眼雨跑边。
“现在情景如何?灾后领了国家救济款没有?”
“救济款?听大伢讲,领是领了点,但野(音ya读雅,下同)白(注:贬义词,没有、撒谎、否定意)多!”
大员只听他嘟嘟嘟的吐字不清,只听了个大概,又不好意思深问。只好又接着具体点问:“快过冬了,国家补助给你们的房屋维修款领到手没有?”
农民歪着头,乜斜着眼,嗔怪说:“还这款那款的,款款都是野白……野鸡八白!”
大员听语调,似懂非懂,仍疑惑丛生。接着又要求道:“你能否说具体点,比如乡村干部们最近都在忙活些啥?”
“都在忙财。他们野白,更野鸡八白!”没等大员问完,这位农民抢先咔咔咔地回答道。在乡下,人们习惯把打牌赌钱称为“忙财”。
陪同视察的县领导听了这位农民连声“野白,野鸡八白”后,一个个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再也忍不住了。只听站在大员身旁的县委办公室负责人小声圆场道:“‘野白’是本地方言,就是好的意思,‘野鸡八白’就是蛮好,更……”
没等解释完,大员说:“哦,我知道了,更‘野鸡八白’,就是更好!”说得众人都笑了。
这时围观的农民又多了几位,听了他们的谈话,也抿着嘴巴,唏嘘而去。
大员本对百姓的回答有几分疑惑,见在场的老乡们都笑了,误以为真。
回到宾馆,县委特地连夜召开了局级以上干部大会。这位大员即席演讲,快结束他的讲话时,深有感触地大声说:“我来边江调查灾后重建虽然短暂,但边江县的工作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并卓有成效。用你们的话讲,两个字可以概刮:野白!这就是落实抗灾重建的政策野白!实施抗灾重建的措施野鸡八白!基层党员干部的作风更是野鸡八白!”
大员话毕,会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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