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上线，一位网友放过来一个场景《父亲》，刚听了两句，我的泪水已经溢满眼眶，禁不住要抽泣了。在这个父亲节的早上我不禁惦记起远在家乡的老父亲了。
父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养了我们弟兄四个，在艰难与无奈中每天几乎都是在拮据与愁苦中渡过，一生潦倒，一生困苦，一生心酸，一生无奈……
自打我记事起，父亲都是一副暴懆脾气，性情耿直，疾恶如仇。
年轻时的父亲血气方刚，在生产队里当队长，风风火火领导左邻右舍也做了不少的大事，我所能记得的，也就是他反复提起而且引以为荣的就是他曾经代表整个村子，参加了三个月的拓家河水库的的修建，那是一个艰辛而宏大的工程，从一个小小的民工一直发展到连部的负责人，这一直是父亲很自豪的事情，而这样的升迁带来的转瞬即逝的机会就是他可以转正成一名正式工人，但父亲却没有，“你那时病得厉害！”父亲每次讲到这里时都会对我这样强调：“三天三夜高烧不退，我就不在水库上干了。”
我不知道父亲每次提到这件事是不是有点懊悔的心情，反正我自己总觉得挺懊悔的，要知道那个时候，走出农门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父亲有时还提及有力的佐证那就是，跟他在一起同在水库干过的，后来都当上局长，县长了，而他，一辈子农民。这些对比更曾加了我对父亲的愧疚。
当农民就只有务农为生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一直很糟糕，现在我都不理解，到底是因为父亲的懒散，还是因为层出不穷的开支压得父亲喘不过气，我们兄弟四人，他都要一一秉办好每一个的订婚、结婚，买家具，收拾房子，招待客人，加上爷爷奶奶的去世过三周年，十几件事一一落实，父亲这一路走来，真的是不容易啊！
我是家里的长子，也是唯一走出农门的一个孩子，在这一点上既是对父亲的安慰，又是我的负疚，我越来越理解一个农民一生的艰辛，刚参加工作时我工资低，几乎给家里帮不上什么忙，后来稍稍改变点，能尽点孝心了，父亲已经是债台高筑了。我自己在外面买房子时，父亲自己没有来，叫母亲捎了一千元的“门户”（就是彩礼）。这件事我一直很吃惊，听说我搬入新家的当天晚上，父亲在几百里之外的家里独自饮酒，老泪纵横。我不知道当时父亲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他肯定不会想到在不远的城市里，他的儿子也是酩酊大醉，我没有因为乔迁新居的欣喜，相反的，在妻子的陪伴下，我对着装潢一新的房子却撕胸裂肺，泣不成声。
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父亲一个人在灵堂前守丧。望着那素衣紧裹，形容憔悴的父亲，我几次要求在奶奶的灵堂前陪陪父亲，他都不让。父亲伏在灵堂前烧一会纸钱，哭一阵丧，撕胸裂肺的哭声穿过漫漫长夜，把我从梦中惊醒，又送我进入梦乡。对奶奶依恋，对生活的无奈，夹杂着说不清的愤懑与委屈，我知道父亲在最后一次发泄自己的愁苦，奶奶的离去，使他失去了最后一个天。父亲一个人守在灵堂前整整哭了一夜，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生性倔强的父亲的哭泣。那哭声刻在我的记忆了，让我心寒，让我惧怕，让我刻骨铭心。
这些年来，我虽然多少也能接济点给家里。但相比庞大的一笔又一笔支出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了。记得我反对大办奶奶三周年丧事时，父亲显得很生气，拿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上面清楚地记着我每次给他的钱数。我不敢再说什么了。
家里的负担越来越大，父亲的脾气也一天坏似一天。他老是抱怨我们兄弟几个不学好，不好好过光景。一生费尽艰辛修筑得7孔砖窑在一场持续不断的大雨之后，塌了三孔，只留下我们四个一人住一个得四孔。由于旧村改造，全村搬迁，余下得四孔窑洞几乎也难以保住了。一生经营，两手空空，这些对父亲来说，真的是一个无法面对的事实。他在家里很少说话，即使我从几百里以外赶回去，想跟他拉拉家里的事，他也只是一个劲抽烟，很少说话。我每每问到家里的情况，他总是说好着哩，叫我什么都不要操心，安心把自己外面的事做好，家里的事不要我管。
我跟父亲，从来就没有明显的语言表达，我们总是在默默无闻中，他做着父亲，我做着儿子，好像除了责任和义务，我们没有什么啊？虽然我的女儿可以搂着我的脖子说“爸爸，我爱你！”而我却不能。我甚至没有握过父亲的手，没有对父亲有过什么样略显亲切的表示。我总觉得父母们老了，对儿女的情感也淡了，生活操劳得他们心理磨出茧了，没有什么挂念了。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只要我动身出发，生性倔强的父亲固执的坚持送我到村头，他们总要步履艰难地跟我到路口，看着我搭车，目送我离去。我有时会很不耐烦的对他说“送什么啊，有什么好送的啊？”
唉，我知道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在这里对着电脑，默默流泪了。父亲，你老人家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