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集护照的人
我在街上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我,声音是犹犹豫豫的:“老师好——”看去对面是个洋人,正纳闷间,他又笑着试探地问:“你是Theo的老师吗?”我这才觉得这个会说中文的洋人有点面熟,不是我周六班上那个小混血
我在街上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我,声音是犹犹豫豫的:“老师好——”看去对面是个洋人,正纳闷间,他又笑着试探地问:“你是Theo的老师吗?”我这才觉得这个会说中文的洋人有点面熟,不是我周六班上那个小混血儿Theo的法国父亲吗?没想到他中文这么好,虽然口音不地道,但是意思表达却没有什么障碍,很不容易了。我跟他中文夹着英文地聊了几句,告诉他我儿子刚开的外语课程就是法语,法语是很美丽的语言(《最后一课》里韩麦尔老师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他很高兴,法国人的高兴是表露无遗的,会从眉毛嘴角“洋溢”出来。周六我见到他们夫妻俩送孩子来华社服上课。那个小男孩非常喜欢吃煎饺,每次都早早地来,然后他妈妈就叫上二三十个煎饺给他。这是一个台湾女子,皮肤微黑,顺滑的黑色长发,眼睛不大,颧骨略高,“人家问起来总是说你是不是泰国人哪越南人哪,都不相信我是中国人。”她说话行事仿佛都很利索的样子。Theo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在这里独生子女可不多;他们都非常宝贝这个孩子。
我不无赞叹地说:“孩子爸爸能够讲中文,你的功劳不小啊。我见过许多这样的家庭,像你们这样法国人又在英语国家生活还能说中文的真是太少了。”她笑道:“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劳。他在台湾生活了好几年呢。”“哦,你们是在台湾就认识的。那Theo是在台湾出生的吗?”“不是啦。他是在这儿生的。我们在台湾认识结婚,后来又去法国住了几年,有一年到新西兰来觉得这儿好美啊,就定居下来吧,这一来就七八年了。”呵,我不只听到过一个人说来到这里觉得好就定居下来了。“我们这儿住住,台湾住住,法国也去过好几回。相信吗,我们家三个人,每人三本护照,加起来九本了。”她挺自得地说。说到护照我就很难继续搭腔了,那是大陆人很烦恼的事情,因为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如果要拿别国护照,那就得放弃中国国籍。“那怎么行?我不能回国回家还得打报告签证什么的!”以前有人问起我们这个问题时,儿子的态度是非常坚决,我们不可能放弃中国护照。自然,也就不可能会有“几本护照”。
这台湾女子继续说:“我们还打算继续收集护照,明年还要去加拿大,打算再住上七八年,这样我们家护照就有十几本了!”她悠然神往。她的法国丈夫也微笑着点头附和。“你快点吃。我们Theo很聪明的哦,也不容易,在学校要说英语,我们家在家里要说法语的,所以他中文就只能排到第三啦,一定要珍惜上课时间,课上不许说英文哦!”她叮嘱我上课时注意别让这孩子说英语,一定要多开口说中文。Theo读写都挺好,作业非常认真,但口语表达欠缺。“他们爷儿俩去中国不会丢,爸爸能说,儿子能看,这就丢不了!”Theo一边忙着吃煎饺,一边看着他妈妈傻乐。
法国人的浪漫情愫众所周知,这样小家庭世界周游也够有情调,我当然还会考虑现实因素,他们想再去加拿大,怎么移民去?怎么工作?怎么把家筑到第四本护照上?“工作再找就是啦,我在这里先后也做过好几份工作。现在在一个私人公司。反正我觉得人不应该终生定居一处。世界这么有趣,很多地方非常美,应该多见见多住住,人生才有意思。”
我问Theo以后老师想去法国巴黎看卢浮宫,他可不可以当导游,他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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