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
机场外，她踮起脚尖，仰望苍穹。

二
初识他，是在高中的计算机兴趣小组课上。
她当然是对计算机这种课提不起兴致。走进那间教室，完全是被她那群该死的狐朋狗友绑架的结果。
当她挣扎着被推进教室的那一瞬，她抬起眼，正好撞见了倚在窗台边的那个男生。
午后的阳光像是雅典娜的金色纺线，在那男生身上织出一件灿烂的透明羽衣。阳光，把他身上淡淡的忧伤照耀得淋漓尽致，而蓝天，却将他诗化了。那一刻，她以为看见了落入凡间的天使。
于是就这样认识了，做了平平淡淡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他把他的家谱拿来，指着她的名字对她说：“看，你居然是我爷爷的表弟的侄女的女儿。所以你要叫我哥哥。”
“哼！”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连篇。
跑回家问了外公，才知道真有其事。从此便“哥哥”，“哥哥”地跟在他身后叫，居然也叫得心安理得，惹得别人妒忌。
因为莫名其妙做了他的妹妹，她便在心里对他有了一种亲切感。总是想把快乐与忧伤都和他分享。每次他都认真地听，听完之后便凝视着她的眼睛忧伤地笑笑。
“我是个冷血的人。”有次她嘴里包着还来不及化掉的冰淇淋，含糊不清地说，“看到我爸妈的婚姻我就知道我不需要爱情。”他似乎有点不相信，可她肯定地点点头，一副“咱们走着瞧”的认真劲儿。
是的，她在父母不幸的婚姻中对爱情有着莫名的恐惧。她不相信爱情，也不需要爱情。
那些日子总是很阴霾。天空阴沉，像她要下雨的心情。她知道她不应该哭的，可是在听到父母准备离婚的消息后，仍然禁不住一阵恍惚。眼前有些迷茫，看不清脚下的路。她就这样滚下了十级台阶。爬起来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然后有人冲过来，把她拦腰抱起一路狂奔。眼睛渐渐能看到东西了，她才发现抱住她的人，是被她叫做“哥哥”的……朋友。心中一酸，竟流下泪来。那时她就知道了，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固执。她也不是冷血动物，她终于爱上了一个人。可她仍然逢人便说：“我是个冷血的人。我不需要爱情。”或许只有这样的掩饰，才能让她坦然地面对他。
经过医生诊断，她摔出了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治疗。他就每天带着笔记来看她，给她讲一些新学的知识。可是她功课很好，通常讲到最后她就成了老师。
她得意地做了他的老师，直到高考过后，她离开离异的父母，一路北上求学。
她以为，她所有的忧伤都会在故乡终止。她以为，在她踏上火车的那个刹那，她的爱情会同她的忧伤一起，在故乡，死去。
没想到，进校的第二天，就在楼下发现了他的身影。
“哟！”他说。
她怔住了，笑容里有一丝恍惚。
进入大学后，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优秀。外语系系花，功课又超好，追求她的人可以从教学楼排到校门口。可她一个也没理，她的口头禅人尽皆知：“我是冷血的人。我不需要爱情。”
只有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午夜，她才会承认她的爱情。她只是在等，等那个她喜欢的人对她说喜欢。可是，她迟迟没有等到。他对她，依然亲切……像哥哥一样。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
“别说得我好像找不到女朋友似的。”他突然有些不高兴起来，“告诉你，追我的人也是一大把。”
后来，他果真交了女朋友，是他们计算机系的系花。
从他交女朋友的那天起，她就不敢再见他，不敢再接他的电话，也不敢再看他发的短信。她怕一看见他，眼泪会决堤。她的心伤了，像被刺刀狠狠地扎过。想起他的时候，满眼是血，却感觉不到疼痛。她失去他了，失去了她的爱情。
隔了很久，在学校咖啡厅，竟然又意外地撞见了他。一个人。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淡淡地品着咖啡。灯光昏暗，而他身上的忧伤却一览无疑，像他们初见时一样。
“怎么就一个人？女朋友呢？”她问。
“分了。”他轻描淡写地答。
“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啊……”她幽幽地说，“谁呀？我认识吗？”
他抬起眼，久久地凝视着她的双眸，然后目光一闪，说，“不认识。”
“哦。”她死去的心像是突然复活了一般狂跳了一下，而跳过之后，却留下心酸到死的痛。不认识！她不认识那个人！可那个人，住在他的心里！
一刹那，天塌了，地裂了，绝望的双手把她推进了地狱的深渊。
回来之后她就把自己锁在图书馆里，从早到晚，任何人都不见，任何话都不说。她强迫自己去读莎士比亚，读王尔德，直到思维停滞，直到她看到朱丽叶脸上的泪水感觉到快乐王子的悲伤。
大学的最后一个寒假，她走出图书馆，意外发现了守在门口的他。她没有停，像陌生人一样静静地从他身边走过。
“我要走了。”他在她身后喊，“我要去法国留学了。”
“嗯。”她不敢回头，因为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我们来约定吧。”他突然说，“如果两年后我回来，我们仍然没有归宿，那么，我们就恋爱吧。”
“嗯。”她重重地点了头，伸手和他打勾勾，盖了图章，也哭得更厉害了。

三
飞机上。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俯瞰着黎明中的城市。

四
初见她，是在高中的计算机兴趣小组课上。
自小他就只对计算机感兴趣，因为人生似乎很无聊，总是找不到其他目标。别人总认为他很忧伤。是的，他忧伤，像没有人生的浪人那般忧伤。
那天，他倚在窗边，听见教室门外有人在大叫：“はなせょ！”
——好奇怪的女生。他忍不住回头，发现了正被朋友推进教室的她。她长得很可爱，大而圆的眼睛使她看起来像极了日本娃娃。高中没有日语课，可她说了一口流利的日语。
于是就这样认识了，做了平平淡淡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他在家谱上发现了她的名字。于是兴冲冲拿了家谱来，指着她的名字对她说：“看，你居然是我爷爷的表弟的侄女的女儿。所以你要叫我哥哥。”
“哼！”她嗤之以鼻。
后来，她居然出乎意料地叫他“哥哥”，而且叫得那么心安理得，竟让他有一丝小小的幸福感。
从那以后她总是把快乐与忧伤都和他分享。每次他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