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豪生
豪生幼年苦不堪言,且不说母亲先天失明诸多不便,父亲早早撒手人寰。撇下弟兄三个伴着瞎眼母亲度日如年,时年豪生名唤“小年”五岁,哥哥宝年七岁弟弟年锁三岁。这么一家子,怎生过活?邻里照应也只是灶里添把柴锅里
豪生幼年苦不堪言,且不说母亲先天失明诸多不便,父亲早早撒手人寰。撇下弟兄三个伴着瞎眼母亲度日如年,时年豪生名唤“小年”五岁,哥哥宝年七岁弟弟年锁三岁。这么一家子,怎生过活?邻里照应也只是灶里添把柴锅里添把米的事情,你灶里无柴锅里无米的,怎么照应得来?!更何况,大家都是吃了碗里看锅里的紧巴巴挨日子!
太需要一个顶梁柱的了!
老者嗟叹,亲者捶胸,都张罗着。
谁就适合?谁愿意入户?
河南一董姓男子就来了。
“小董”,原本一称谓渐次成就村里邋遢随便的代名了。谁谁衣着不讲究,随口就埋怨“看你!小董样子!”
这样子的小董,却因了年少在本土与人家小妇女纠缠不清而光棍至今!
小董入主,颇有一番干劲。开荒种地吆牛喝马,也才三五年工夫就翻盖了原先的茅草棚,做起了相对明亮的土墙瓦屋!
小董的骨血也在小年母亲的身体里孕育,大女儿年香出生了,小女儿春香降生了。
春香生下来,舌头连着嘴唇。闭着双眼整天哭泣,瞎眼母亲喂奶也不吃。当时,奶奶是远近闻名的接生婆。小年三兄弟是奶奶接生的,小董的两个女儿是奶奶接生的,村里的小孩谁不是奶奶接生的?
小年母亲就叫小董来请奶奶,亏奶奶做得出!
仔细观察,发现舌头连了嘴唇----分明一畸形!
奶奶磨亮了剪刀,煤油灯烧了。是消毒抑或趁热?奶奶自己应该也不明了吧?就这样子剪下去,血是流些,三五日居然可以吃奶了,小小性命得救。
其时,小年母亲差不多年近五十。
宝年应该十二三岁光景,也就半大孩子!
是恨铁不成钢的善举?
是料想自己终无男儿的恐慌?
是这么多年自己辛苦的悔恨?
小董一反常态开始疯狂追打小年三兄弟,逼迫他们干活,很少给饭吃责骂终日!
可怜瞎眼母亲整天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不曾想才两年时间径自殒命。
母亲去了,小年三兄弟悲天抢地!
女人走了,小董全然没有留下的必要!
小董还是出乎意料地留下!
小董不种地了,带着五个孩子一起去大城市乞讨。
你想呀,现在看见沿街乞讨很为反感。当时八零年代呀,一农民带着五个儿女靠在你的门前,你就忍心拒绝?!
小董讨饭发财了!
捏着大把的零钞跑来家里,祈求奶奶帮着张罗婚事。
奶奶终究热心,四处打听,“王家头”村一个五十一岁的寡妇就动了心:你想呀,男人带着三个继儿这几年,多少有良心?四处乞讨比死守家里种田还强,多少也是一老板娘的家底?
寡妇进门了。
宝年出门了。
宝年成熟,以为这样子乞讨不是长久的人生。暗地里一边乞讨一边寻觅自己落身之所,终于江苏江宁一轮窑厂恰是出力挣钱的好去处。
宝年单飞了。
寡妇进门才三月,就吵着要回家直闹得寻死觅活死活不依!
小董没了主意,央求奶奶出面调和。奶奶好生周到,置办酒饭请来小董夫人。
“老姐姐,您不明白的!不是人过的日子!”老女人声泪俱下:“想我也五十多的人了,一晚三回夜夜不缺!”
寡妇终于做回了寡妇。
小年终于思忖后路了。
自从宝年单飞后,小董对这两个继儿看管得越发严厉!
一漆黑的冬夜,小年唤醒熟睡的年锁披衣下床悄无声息地打开小旅馆的后窗,趁小董出去敲背两个妹妹睡得香甜。
逃得生天举目四顾,哪里就可以安身立命?
小年也才十六七,带着弟弟,绝不乞讨!哪怕饿死。
工地上做过散工,捡过破烂,大桥睡过马路躺过,没有随小董讨饭时候的小旅馆热饭热汤,有的是自己挣钱凭力气的豪气干云。
小年三兄弟没有读书,小年就是喜欢认字儿。少年乞讨路上随便拾片字纸也要端详半天,渐次居然认得些字来写得几个字的。带着年锁闯江湖的岁月,小年深感肩头责任和重新做人的豪迈。终于在某个月明星稀夜,在两兄弟背靠背坐在大桥上纳凉的时候。
小年严肃地说话了:“年锁,我要改名字!”
“小年不是挺好的么?而且叫了这么多年!”
“我叫‘豪生’!”
“也好!好好生活!”
“不!活出豪迈活出自豪!”
年少的豪生只有一个目标:保护弟弟拼命挣钱!
三五十元租上房子,有了安稳的家。弟弟在家做饭闲暇周边捡些易拉罐可乐瓶,豪生并不进建筑队除非实在没钱买米买菜了。
豪生打着散工寻着生意的行当摸索着。
发现人家敲下的废旧铁窗并不卖给废品站!
豪生买了时下可以拿出手的“五一”香烟,恭敬递上:“师傅?您这铁窗卖到哪里?什么价钱?”
“啪”一耳光就扇到豪生脸上“矮刀!虎狼子!你管老子!”
没有泪!
屈辱不过乞讨!
豪生远远看着,装车走了!
豪生雇了黄包车远远盯梢,卸货卖了!
拿了一大叠钞票笑着,走了。
豪生去做生意了,对着肚大腰泡的老板:“师傅?我有钢窗,你们收购的么?”
“嗯!多少呀?”大黄牙爱理不理。
“一幢楼,三百个!”豪生往死里说。
“哦?老板贵姓?”黄牙立马热情起来,递来一颗“雄狮”烟。
豪生不紧不慢地接了燃了。
“免贵,叫我‘豪生’好了。”
“豪老板,钢窗50元一平方,整个市场我最高!那些破烂王不懂的,把好端端的窗敲了玻璃卖废铁,损失几十块还不知道呢!”
“哈哈-----哈哈!”
豪生开始了贩卖钢窗,从自行车驮到三轮车拉再到买了汽车大批量运输,从卖给大黄牙到远送安徽四川再到包揽整个市场的销售。
如今的大黄牙已经成为豪生的下线死党,每每酒足饭饱总喜欢双手拍打着裸露的肚皮吆喝:“他妈我也算在商场打拼三十年,我最佩服你豪生小子!有闯劲有魄力!才几年工夫?你都五套房了!还‘宝马’开着一溜烟!”
“你也不错呀!”这个时候豪生媳妇总是这样子搭腔:“二奶三奶的,一个人挣钱养三四家人呢!”
“哈哈-----哈哈!”
又是一年除夕夜,豪生一如既往地在自家吃了年夜饭再转到年锁家喝上两杯。
“给二伯拜年!”年锁媳妇眼尖笑得格外喜庆。
年锁的儿子还没有跪下,豪生就一把抄起小家伙架到脖子上:“入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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