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婶拾得最后一桶金
下班回家路上,华灯初上,天已灰蒙蒙。初冬的黄昏加深了那份凄凉与寂静,昏黄的斜阳稍纵即逝,只一会儿便隐匿西山,短暂的来不及温暖那个清凄寂寥的影子,就已被夜色淹没。路边的树木,萧条而瑟瑟,偶尔会有几片残叶
下班回家路上,华灯初上,天已灰蒙蒙。初冬的黄昏加深了那份凄凉与寂静,昏黄的斜阳稍纵即逝,只一会儿便隐匿西山,短暂的来不及温暖那个清凄寂寥的影子,就已被夜色淹没。路边的树木,萧条而瑟瑟,偶尔会有几片残叶随风飘落。三三两两的家雀,在暮色中,带着寻觅的食物,也已开始陆续归巢。走到楼下,有两个大嫂在说话。“你听说了吗,在我们小区捡垃圾的那个吴婶被垃圾车撞死了。”其中一个说,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叹口气接着说:“真可怜,活着的时候没人管,死了倒有一大堆人认娘了。”另一个有些惊讶的说:“吴婶?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大嫂悲愤地说:“垃圾车倒垃圾的时候,吴婶为了抢垃圾,被压在车底下,当场死了。这不,她的子女、亲戚都来闹呢,说他妈可怜,要赔50万。他妈活着的时候不可怜,死了他们才知道他妈可怜。”没听两个嫂子说完,我不自禁打个冷颤,脑海中浮起一个佝偻的身影,一手拿个破袋子,一手拿个铁耙子。
说起吴婶,我们小区没有不认识的。她是我们小区附近村庄的村民,十几年前丈夫做土建小工时不慎从高处掉下来摔死了。当时,三个孩子大的十二岁,小的只有八岁,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吴婶家里家外一人咬着牙硬撑起这个家。有人劝吴婶再嫁,吴婶担心孩子们受委屈。再说,谁愿意给别人养三个孩子,帮着别人拉崖头呢。就这样,吴婶既当爹又是娘,独自一人将三个子女拉扯成人。如今,三个子女都已成家,吴婶年龄也大了,本以为苦尽甘来,可以享享福了。可,三个孩子这个推那个,那个又推给这个的,谁也不想让吴婶跟着过。吴婶常年劳累,身体早已透支,地里的庄稼活也干不了了,将家中田地分给两个儿子,自己靠捡些垃圾度日。每天,吴婶天不亮就背着破麻袋穿梭在我们小区各个垃圾池,挑拣一些废旧报纸、饮料瓶等。我们上班的时候,就看到她背着满满的一袋子垃圾,蹒跚着出小区。
我和吴婶接触过两次。一次,我提着一塑料袋坏苹果下楼,刚想扔垃圾堆里,听到一个声音喊:“哎,闺女,你先别扔,你要是不要就给我了吧。”我回头一看是吴婶,说:“吴婶,这些苹果都坏了,不能吃了,黑心的苹果吃了容易中毒的。”吴婶眼睛盯着塑料袋的苹果,搓着手,急寥寥的说:“没事儿,闺女,我多削一些再吃就是了。再说,就是烂的苹果我也吃过,不是一样没事吗?”看着吴婶急切的样子,好像我扔的是一些宝贝。吴婶不等我再说,从我手中夺过塑料袋,又从她口袋拿出个布袋子,将苹果一个个放进去。吴婶一边装苹果一边说:“你看这些苹果只是有一点儿烂,稍微削一削就能吃,扔了多可惜呀。”看着吴婶拿苹果的手,心中涌起一股酸楚。这是怎样一双手,干枯粗糙得像老槐树皮,满手裂纹,长年累月在垃圾中摸抓,缝隙中都是黑的,整个手掌手背看不到一点肉色。吴婶灰白的头发被风吹的乱蓬蓬的,好像田野中一堆干枯的野草。
还有一次,在我们楼下。我和女儿打羽毛球,赵婶的小孙子壮壮和我们一起玩,球一落地,他就跑着拾球,跟着女儿喊姐姐。小家伙两岁多,胖乎乎的小脸,虎头虎脑很可爱。就在这时候,吴婶背着袋子走过来。赵婶喊:“老嫂子,过来歇会儿,今天几趟了?”吴婶说:“这不刚出来,还什么也没拾到呢。”吴婶把手中的垃圾袋卷起来,攥在手中。壮壮看到吴婶手中的铁耙子,跑过去要拿,吴婶赶紧夹在胳肢窝里说:“大孙子,这个奶奶不能给你,扎手,太脏,把咱胖乎乎的小手弄脏了。”壮壮看吴婶不给他玩,就哭起来。吴婶一看壮壮哭了,窘的脸都红了,“大孙子,不是吴奶奶不给你玩,实在是太脏了,你吴奶奶浑身都不干净,想抱抱你都不敢呢。”我过去抱起壮壮,哄着说:“壮壮乖,咱和姐姐一起打羽毛球好不好呀。”赵婶对吴婶说:“老嫂子,没事,小孩子一会儿就好了。”吴婶看着壮壮,满眼疼爱,叹口气说:“唉,俺家小孙子和你家壮壮差不多大,他妈妈从来不让俺抱,也不让他去俺那里,说俺那里脏,竟细菌。”吴婶转身用袖口擦了擦眼泪,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拿着铁耙子,又开始找垃圾去了。
吴婶活着的时候,子女和孙子们从没围着她吃过一顿团圆饭。如今,吴婶的心愿了了,她的子女和小孙子围着她的尸体已好几天了。吴婶走了,最后为她的子女们留下一屋子的垃圾和一具价值十几万的躯体。吴婶走的值,他的子女认为她走的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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