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迁

魂迁

交事小说2025-10-17 18:34:13
我出生在一个显赫的贵族世家,父爱母慈,衣食无忧。若无意外,我可以顺顺当当、庸庸碌碌地过完此生。我会是一个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好婆婆、好家母……可以这世上,若真没有什么意外,还挺无趣的。这个意外发生
我出生在一个显赫的贵族世家,父爱母慈,衣食无忧。若无意外,我可以顺顺当当、庸庸碌碌地过完此生。我会是一个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好婆婆、好家母……
可以这世上,若真没有什么意外,还挺无趣的。
这个意外发生在我十岁那年。
那日,天空阴沉沉的,很是闷热。
他仿佛从天而降般突然出现在我头顶上方,一把将我从水中捞起,下一瞬,我已在岸边,再下一瞬,我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神奇般地彻底干透了。
要知道,此时我一身短卦、卷至膝盖的裤腿,却散着一肩飘逸的黑发,煞有意境地随风舞动,以及手中不断垂死扑腾的鱼儿……这模样、这情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后来这个曾把我从水里捞起、还误以为我是渔民孩子的男人,成了我的大师伯,他亦是玄天宗的掌门。
虽说拜在掌门门下,放眼整个玄天宗来看,都是十分明智的选择。但正如我把意外当成人生佐料的行事作风,最终拜到师父座下,除了运气,似乎还有一种命中注定。
据说,玄天宗肖字辈的弟子中,肖冉的修为是最高的,肖晟次之。
肖冉是我师父,肖晟则是掌门师伯。
关于掌门之争的传闻,在宗内有数十个版本,我都付诸一笑。
传说,师祖最中意肖冉和肖晟,欲择其一为掌门,另一个落选的可得到一件宝器。
事实真相,肖晟当了掌门没错,可肖冉得到的“宝器”,却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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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景华殿中,我的脚步声堪比宗门的大撞钟。师父总说我是个毛糙丫头,经过百年清修,也不曾略有收敛。
我从不曾为自己辩驳,虽然我只是希望景华殿稍有些人气,虽然我只是希望师父多跟我说几句话,虽然我只是希望师父把关注的目光从那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上挪开,哪怕一小会,也好。
是了,我来到玄天宗已有百年,稚嫩不再,却依旧貌美如二八年华。我常常对镜自怜:真是一入宗门深似海啊!
“师父!师父!出大事了!”我踩着沉重的步伐,一路大呼小叫,尽可能夸张地渲染着此刻的氛围,为即将到来的暴风做好一切铺垫。
很多人说师父像松,苍劲且顽固。但我认为师父像石。因为烈火能熔化松,却奈何不了石。
他听到我的咋呼,仅仅是紧了紧隽秀的眉头,万年无波的眸子如死海般沉静。我突然开始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师父!她……她……她……”
我一连说了三个“她”,他垂下的眼眸终于对上我的视线。
原谅我,我并非故意娇作,只是存心。正如掌门师伯说的,要想看透一个人的心意,必须住进他的眼中。
我拖了老长老长的长音,最后吐出三个字:“她动了……”
一阵风飘过,鼻中萦绕着他的味道,似乎是萱草的清香,我近百年来魂牵梦萦的牵挂。
瞬移吗?还是遁术?我挠了挠头,师父竟然还有压箱底的神技。要知道,离开玄天宗后,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逃跑这项技能,是多么强悍而实用!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我顿时觉得有点冷。或许打一开始,当掌门师伯找上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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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具尸体,她美则美矣,但总觉得缺少点东西。
后来掌门师伯告诉我,若她被注入一魂一魄,便会变得灵动些。
原来,让师父展颜,只需要一魂一魄而已。我暗骂自己愚钝,没有早几十年发现这个方法。
分魂术和聚魂术皆为高阶法术,并不是我等资历浅薄的小辈可随便修炼的,换句话说,修为不够的人若强行修炼此法术,必会遭其反噬。
我向着内殿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一如我施展魂术时的无畏。
曾无数次猜想此情此景,到底师父是开怀大笑,还是幸福到哭……我想我已经做足心理准备,当我看到她借靠在他臂膀的背影时,我的心,还是狠狠地揪了一把。
掌门师伯不曾欺我,渡了一魂一魄后,她果然比那尸体灵动了些。但也仅仅是少得可怜的“一些”。
她不会笑不会哭不会说话,眼神空洞,总是没有焦点。唯一的反应,也是在师父跟她说话的时候,偶尔点点头,已是莫大的慷慨。
我虚心地向掌门师伯请教,他态度卓然地扬起眉毛,一副“你知道的”表情。我茫然地挠头,不知所以。或许他早就告诉过我,又或许是……我继续挠头,最近总是混沌一片,什么事都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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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我独自走过景华殿的每处角落,点燃那一盏盏烛灯。
这件事情,我一连做了一百年,熟练到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其实,修仙者夜视力佳,并不需要掌灯。我只是想借着烛光,让冷清的景华殿,看上去不那么寂寞。
或许,只有我和师父的景华殿是寂寞的,但多了一个她,寂寞的就只剩我一人了。
我叹了口气,像极了说书先生口中顾影自怜的怨妇,于是又自嘲地笑了起来。
“彦北……”师父的呼唤来得突然,让我想起第一次遇见掌门师伯。搞突袭兴许是他们师兄弟二人的拿手绝活,而我,总是最狼狈的那个。
我急转身,擦过带有萱草香的衣料,那么猝不及防,随之而来的却是心中暗喜。想这百年来,我与师父虽为师徒,实则关系并不怎么密切。今次也是我与师父间罕有的触碰之一,我着紧地合计着,如何收藏这件带有师父味道的衣裳……
“彦北!”
“是!敬候师父教诲!”我毕恭毕敬地垂下脑袋,以掩饰我混沌的无措。
师父良久无语,末了竟怨妇般地叹着气道:“你自小聪慧,又天赋极佳,为师已是倾囊相授,之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切记,修行一事,重在道心。”
等等!等等!
什么倾囊相授?师父您还没教我遁术呢!
等等!等等!
什么之后的路?
我茫然地抬头,此刻我的目光一定痴傻如她。
“师父,你是在告别吗?”师父凝眸不语。
“师父,你是要赶我走吗?”他不置可否,转身,欲走。
“师父!我做错了什么?”他止步,却仍是不语。
“师父……”我咬紧了牙关,许久,才吐出一句话,“……祝你和师娘……白头偕老!”
不待他回应,我赌气似得转身就走。照理说,就算是被逐出师门,也该拜谢师父养育教导之恩。但是我没有,我的腿无意识地向外奔跑,越快越好,却忘了,其实我可以御剑,那速度,可要快得多了。
无数次告诉自己,我不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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