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申请

我爸的申请

傜戍小说2026-03-15 21:41:55
我叫马振山,今年八十有余,入党二十多年了。四年前,不幸得了脑溢血导致偏瘫。现站不稳,不能参加党员活动;行无力,不能为党鞍前马后;耳已聋,不能听从党的召唤;口无言,不能传播马、列、毛之思想。这些顽疾让我
我叫马振山,今年八十有余,入党二十多年了。四年前,不幸得了脑溢血导致偏瘫。现站不稳,不能参加党员活动;行无力,不能为党鞍前马后;耳已聋,不能听从党的召唤;口无言,不能传播马、列、毛之思想。这些顽疾让我三食难安,夜不能寐,我愧对党多年对我的培养。
我现在每月退休金三千一百多元,每月护工费三千五百元,不包括吃住,党费自然由我的妻子别玉兰负担。因为我们早年感情不和,现在她屡次三番地找各种理由拖延、拒缴岳主任党费。并对我讽刺讥笑。为此,为了我们党的形象不受损伤,为了不让国际反华势力等一切反党势力发现厂党委在百忙中对我的关心帮助之疏漏,本人特申请秘密退出组织,最后一次维护党的尊严。
此致
敬礼
马振山
二0一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看完我爸的申请,我知道这一次妈妈真的把爸爸的心伤透了。我不知道爸爸能不能扛过这一次打击,我为爸爸捏着一把汗。我想找妈妈好好谈谈,同时再联系杭州的姐姐和远在国外的哥哥,打个电话劝劝我妈。我也知道别张嘴,只要一张嘴妈妈就有无数个理由等着我呢;妈妈参加工作比较晚,上班十几年就退了休,现在的退休金两千挂点零儿,这几年她身体又不好,做不了饭,一天三顿都要在一个饺子馆订餐。尿袋、屎袋、尿垫、开塞露及天天用的几种药,护工年了节了加班费等等一些开销,一年紧紧巴巴下来,也得有两万多元的缺口。
因为钱的问题,我妈心情大坏,经常和护工吵架,一吵架护工就找我,说早就不想干了,让我赶紧找人。让我结拖欠了八个月的工资,还说,《新京报》上说了,北京今年的护工费是四千八百元至九千元。这几年他算了一笔账,我父母最少苛扣他工资十万元,我听了这事脑袋就大。没办法,就在一个院住,想躲都躲不开。护工每天推我爸出来晒太阳,一看见我就嘟嘟囔囔,什么老受我妈的气啦,老想到劳动局告我爸苛扣农民工工资啦,又一想告了就撕破脸皮啦,四年多毕竟有一点感情吧,我爸这个大活儿砸在手里脱不了手吧!这事一多我也总结了一套对付他的方法,什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如果诺贝尔有“好人奖”非君莫属,你是最有同情心的人,我父亲遇着你就是你俩前世的缘份,我妈给你的每一点委屈都会积成你的阴德,我爸亏欠你的每一分钱,都是你行的阳善。但凡大善之人就要经过这种考验和磨难,老天爷在天上每一笔都给你记着呢。再有你告我爸苛扣农民工工资,我爸也不是包工头啊,我爸都这样了,你好好想想,比你还弱势呢,你告的赢吗?
其实,这么多年我早看出来了,我妈几次三番让我爸退党,明着是这些困难,实际还有很多暗中的缘由,比如说,我爸一病四年多,他没退休之前在单位大小是个领导,我父母的住所离单位只一墙之隔,单位领导一次也没有来过。通过退党风波,让我们家四个子女在赡养我爸的问题上有一个明确的分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我爸和我妈自结婚那天起就没尿到一个壶里。
我爸爸初中毕业那年,我爷爷逼着他考哈尔滨高级警官学校,我爸爸那时候和现在的中学生一样也玩逆反,逼紧了就人间蒸发,他跑到沈阳关东印书馆找我二大爷和六叔去了,没两天在那里上了班。我爷爷恨是恨我爸,但毕竟是亲生的儿子,没两年就在他们住的那条沟的沟底——狐狸沟为我爸找了个对象,就是我妈。我爸知道了,又玩逆反,死活不同意。
我爷爷在沈阳把爸爸绑了,爸爸知道跑是没有用,只要让爷爷看着影子,任何东西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回到家里,爷爷用生锈的铁链子把爸爸锁在马厩的马槽上,然后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凶煞,他举起棉里裹铁的铜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响亮地抽在爸爸的腮上,他左右开攻,像打新兵蛋子一样。爸爸当时就闻到了爷爷手上擦枪的鸡油味和火药味,二十年的戎马生涯,赋予了他沉重的力量和军人的尊严。他打的耳光清脆悦耳,犹如非常有经验的车把式甩出的鞭花,那个声音让你看得见,摸得着。它在马厩里碰撞飞舞,最后落在白鼻骡吃剩的草料尖上。
爸爸站在槽子前,看着马厩外的白鼻骡,白鼻骡向爸爸打着咴儿咴儿,意思在说:少爷,你霸占了槽子,明天地里的活儿你来干吗?我爸爸对视着白鼻骡心里骂:去你妈的,你眼睛瞎了!我是被那老东西锁在这里。咴儿咴儿:少爷,从了吧,因为你的婚事,家里给那边过的礼可不轻,就我知道的衣服就不少:一套花旗呢,一套平绒,一套条绒,棉衣绒衣两套,一条牛皮带,两双棉鞋,四双袜子,两床缎面被子,两床真丝被子,一件奶奶陪嫁时的狐狸爪大衣,两头半大猪,鹿茸,人参……这些都是我亲自驮过去的,你那没过门的媳妇我见了,她从地里回来,放下锄头,把咱家给的猪赶进圈里,用石头将门顶好,然后给猪舀了半槽子菜水。我咴儿咴儿地叫,向她挤眉弄眼,她给我也提来半桶水,放在我的头前,用手摸着我的白鼻子。
你是知道的,这是我的敏感区,她一摸我浑身难受,我把头伸进桶里饮着水,她又摸着我的脖子。说:你是姓马吗?我听了这话,一口水呛的不轻。我抬起头,两个眼睛胀出血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接短。有你这样糟改我的吗?马科驴族,让你们人类教的胡玩瞎攮,弄的我们驴头马面,非驴非马,成了二尾子,就是个贱驴破马见着我们也拿我们打岔,说我们空前绝后。我没想到你也指骡为马,拿我开涮,你这个别大脚,白薯脚!
我把她的手甩开,侧过身,用尾巴抽她,她躲着,她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是不是马家的牲口?咴儿咴儿:你的意思我是借来的呗!是,我是借调老马家已经二十年了,你去喇叭沟打听打听我老白,我从一岁就开始驮着东家的母亲保媒拉纤,十里八乡,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她说:你要在马振山家二十年了,我就想问问你,这个院子你曾经来过?咴儿咴儿:不为了少爷,你们家这个破院子,请我来我也不来。别玉兰气愤地说:那你刚才说的就是满嘴喷大粪。十八年前我爸爸妈妈就是马振山的奶奶给保的媒拉的纤。她看着我低下了头,前蹄刨着地,眼睛羞臊的充着血,又说:算了,对不起,老白,不说那些了,说说你家少爷吧!
咴儿咴儿:你要说他细致的长相,我毕竟是个骡子说不大细,少爷没有东家长的高大魁武,但长的白,有文化,有自己的主见,在关东印书馆工作。你知道关东印书馆是谁开的吗?那是张作霖大帅出资,给好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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