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电影《变脸》想到的

由电影《变脸》想到的

避弃杂文2025-10-17 17:46:07
在威廉福克纳的《八月之光》里,主要人物克里斯默斯是一个混血儿。在以前的美国社会里,人们首先是以种族身份存在着,其次才是其他身份的归属。因此,克里斯默斯什么也不是,也就是说,他在一个靠身份存在的世界里丧
在威廉福克纳的《八月之光》里,主要人物克里斯默斯是一个混血儿。在以前的美国社会里,人们首先是以种族身份存在着,其次才是其他身份的归属。因此,克里斯默斯什么也不是,也就是说,他在一个靠身份存在的世界里丧失了身份。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他人生的悲剧正像福克纳所说的那样:“他什么也不是,于是存心地把自己放逐出人类”在幽暗的社会底层空间里,在以狭隘的种族观念为基础的道德伦理体系的边缘地带,克里斯默斯痛苦地生存着,并且反抗着。正如《变脸》里的艾卓辛,但艾卓辛只是做了一场恶梦,而且只是陷入如无间道那样老套的卧底旋涡,但所受的精神痛苦并不亚于克里斯默斯。
在电影的时空里,作为警察的艾卓辛与作为罪犯的卡斯的对立是因为前者要维护秩序而后者要破坏秩序,他们的身份也正是由对秩序的态度所决定的。但当艾卓辛为了调查生化毒气的下落利用科技的手段成为卡斯时(他进入了监狱),他不得不打人骂粗口,像个真正的罪犯,甚至为了揭穿卡斯不得不越狱杀人,成为秩序的破坏者。与此同时,卡斯成为“艾卓辛警察”时又不得不破案,调查生化毒气,成为了秩序的维护者——这一戏剧化的转变,实际上已经对人本身构成了一定的嘲讽:艾卓辛在监狱里痛苦地扮演着角斗士,用拳头发泄着难以启齿的愤怒。越狱成功后,又面对镜子神经质地发问:“我不是我,我是我”;当以“艾卓辛警察”身份的罪犯卡斯西装革履地见到穿着囚服的艾卓辛,艾卓辛脸上的悲凉无法掩饰;当两人在最后决战用枪对着相隔的双面镜里的“自己”,他们有没有突然精神错乱;艾卓辛的女儿在巨大的思维惯性下,给了无比疼爱自己的老爸一枪。这一系列的乖谬的画面,仿佛是上帝故意做给身份丢失者看的——揭穿这一切真相的,只有做脸部调换手术的医生和几个联邦探员以及几个罪犯,当然还有艾卓辛与卡斯他们本人,但卡斯肯定指望不上,那几个罪犯更不用说,而艾卓辛的自我证明也是荒诞不经的,于是所有的希望都维系在了那个医生和几个探员身上。可是,很遗憾,他们被卡斯杀掉了。因此艾卓辛就只好背着不是自己的身份,踏上了悲壮的征途。
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什么是可靠的身份?脸?当脸部可以依靠高科技实现互换时,脸还是一种恒久的身份证明吗?警察或者罪犯的社会角色?很显然,这些更加不稳定,那是什么?也许就只有血型DNA和生日以及你和亲人们曾经经历过的往事,但只要你惊叹过现代科技的巨大能力,你也许就不会抓住这些最后的稻草不放——恒久的标志也许就不存在。个体的人的本质在无法无天无所不能的科技面前变的异常轻飘与模糊。当有一天你看见“你”走在大街上对你笑的时候,你千万别怀疑他是冒牌货,因为他能证明是你的证据也许比你本人还丰富!
最恶毒的诅咒莫过于卡斯临死割破自己那张艾卓辛的脸:“你每次照镜子时,都会看到我的脸!”咬牙切齿,他是想让艾卓辛永远活在身份丢失的阴影下。当然,他有些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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