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花的思念

洋槐花的思念

女妻散文2025-10-17 19:33:42
渭南南塬最南端的那个小山村就是我的家乡了,那是秦岭北麓的一坨岭塬。东、西两边是沟,沟低有溪流,有水库,水是满满的,很清很绿,里边有鱼,鳖,海巴之类。那个让人称作“小华山”的石鼓山,连同王莽赶刘秀的传说
渭南南塬最南端的那个小山村就是我的家乡了,那是秦岭北麓的一坨岭塬。东、西两边是沟,沟低有溪流,有水库,水是满满的,很清很绿,里边有鱼,鳖,海巴之类。那个让人称作“小华山”的石鼓山,连同王莽赶刘秀的传说就依偎在这坨子岭塬的怀抱。这里漫山遍野,路边崖畔尽长着洋槐树。槐花开的时候,幽香里带着些甜味,弥漫在空气里,让你心旷神怡,让你留恋往返……
自从记事起,槐花就与我和弟弟相伴,度过了一年又一年。那刚抱蕾的小咕嘟,白白的,一朵又一朵,姐弟们把它摘回家,迈着小脚的祖母就开始忙活了:拌些面蒸麦饭,或煮熟拌凉菜,或煮了凉干,等冬天来临时用开水泡了当菜吃。那时在我们放羊,割草渴极了的时候,弟弟总是爬在泉水旁喝那沁人心脾的山泉,我总是咀嚼着弟弟从树上砍下的枝条上的洋槐花。我先是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填,等解渴了才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嚼着,咂着,赞叹着:“花真香啊!”弟弟却说:“水真甜哪!”
等槐花开得正繁的时候,满沟、满坡、满村都弥漫着花香,耳旁总是嗡嗡的蜜蜂声。这时候,我们这些小人儿就在腰里系上绳子,手里拿着弯镰,头上戴着柳树枝编的帽子,赶着一群羊,三五成群的向沟里开进了。砍掉槐树的侧枝和斜枝,背回家当柴烧,把那叶和花晒干,粉碎当饲料。这时候的山头、路旁、崖畔,到处有蜂箱,一堆一堆的象自然的部落。养蜂人头戴特制的网帽,正喜滋滋的伺弄着蜜蜂酿蜜呢!这时候的路人要防着被蜂蛰,那蛰后烧疼烧疼的味儿真不好受。不过我们不怕,你不惹他它,幼小的生灵是不会轻易叮你的。我们依旧象欢快的小山雀在这里嬉戏,学会吃苦耐劳,体会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喜悦。
现在的槐花也走出了山村,堂而晃之的登上了大雅之堂。那些吃惯了鸡鸭鱼肉的人们也不约而同地喜欢起野菜粑粑、槐花麦饭、手工面等等了。城里的普通人家也在菜市场上买上几斤换换口味。他们是在吃味道,吃新鲜,吃特色;我们山里人也年年在吃,那是在吃汗水,吃心血,吃情感。
我今年打算美美的吃一顿洋槐花,决定回去到沟里多采些,也给城里的几个朋友捎些尝尝鲜。清明节前,郊区几棵树上的槐花,连同槐叶已被采光了的时候,我决意回老家去。上了南塬,见那槐花正结咕嘟哩!等上了岭,方是一片初春气息:山很青,天很蓝,阳光很灿烂。小草有的探出了头,有的伸展着腰,一片嫩绿,非常惬意。那几座曾在前几年被砍光了树的山坡,现已布满了整齐的鱼鳞坑,听说那是去冬退耕还林新栽的矮化核桃、葡萄和银杏等经济林,已有了绿意。其他满沟满坡更多的是生命力极强的槐树,已是勃勃生机了。“人间四月芬芳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槐花还得一段时间才开呢。
随后我几乎每周都回去看病中的父亲,可是我总没有看到槐花开的日子。急问母亲才知:清明节后,渭南下那场大雨时,岭上下起了大雪,一夜之间核桃柿子槐树的嫩叶全冻僵了,桃呀杏呀,那初开的小花也冻掉了!几乎半个月过去了,这些受惊的生灵还没有从惊恐中醒来,满岭满塬一派冬日里的景象!再后来我回去的日子,槐树先于核桃、柿子重新发芽生长,却再也没有开花。春天里的一场雪奈何不了一棵大树,却摧残了那嫩弱的花蕾,那花的生命也只有一次!我今年再也吃不上家乡的洋槐花了!
我真的好思念,思念家乡的洋槐花!每每看到眼前嗷嗷待哺的两个侄儿,就陷入儿时的记忆里不能自拔……洋槐树下那俩个淘气、调皮、聪颖、可爱的弟弟,你们可否听到了姐姐的呼唤?
洋槐花,你牵动着我的心,你的花香萦绕在我的周围,撞击着我的思念。来年,那漫山遍野的洋槐花开了的时候,蜜蜂定会在忙碌的酿蜜,“嗡嗡……嗡嗡……”地又唱起新生活的赞歌。那新栽的各种树木,在若干年后就又是亭亭如盖了,我的家乡也将是一个美丽富饶的世外桃源了。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我的思念也将化成一种向往,、一份寄托、几滴沾衣欲湿的清明雨……

(2001年清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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