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故地

白发故地

东朔散文2025-10-17 19:20:51
不论是多情的诗顺,漂亮的文章,还是闲暇的欢乐,什么都不能代替无比亲密的友情。——普希金莫青说,趁现在还有新鲜劲,大家趁热打铁,过几天去老房子聚一下。微信群里个个热枕期待那天,都为着一个理由:四十年往事
不论是多情的诗顺,漂亮的文章,还是闲暇的欢乐,什么都不能代替无比亲密的友情。——普希金

莫青说,趁现在还有新鲜劲,大家趁热打铁,过几天去老房子聚一下。微信群里个个热枕期待那天,都为着一个理由:四十年往事追忆,去无疆的缅怀。
二十四户人家分住三条平房,也不知是哪年盖得。平房像三条桑蚕,横卧在小河边。二十四户人家不同姓,热热闹闹各住一间。我家住中间,房子格局能代表别的,大小直筒两间,后来大家连着房子,在房前接了一间小小批间,用来生火做饭。从我记忆当中,房前屋内,母亲总是打扫干干净净。
人的记忆很奇怪,过去了那么多年,那时候的事情还恍若眼前,大家一说,便把那些年的事都从沉淀在脑海里最深处翻腾出来。每句话,每个细枝末梢,天衣无缝和遥远的过去对接起来。终于,我回到了过去,回到那间屋顶还开着一个小天窗的老屋。
天窗是我的眼睛,一出生我就从那里打量外面世界。母亲在身边摇着扇,吟着歌。透过天窗,我对天窗外有着无穷无尽的遐想。
我在这个屋住了好多年。夏季睡得晚,屋子低矮闷人,麻的蚊帐又密不透风。母亲就早早在房前水泥汀浇上井水,搬上竹塌。晚上点上木屑的蚊香,坐着躺着,一眨眼就到半夜。左邻右舍,同样睡着红燕和国忠,西瓜汽水,都是冰凉井水镇的。
冬季难熬,感到特别冷。没有电视,外边安静的怕人。铺好的棉被很厚,上面还压着棉袄,但我始终不敢把脚伸直,棉被又冷又硬。冬天,醒来时候往往看不到往日的光亮,原来是昨天晚上大雪,把天窗覆盖。

奶奶得病,父亲把她接来睡到天窗下。我再也不能躺着看天上云、飞过的麻雀、和那些五颜六色闪烁繁星。
以后,我老是默默站在窗口朝外看,平房里,我和科里除了上树揭瓦,一无是处。
那天我照常站在窗前,母亲说:“作业做好了?”
“等会做。”
“阿亮一回家就做作业,还是班干部,你就不去学学他。”
“我肚子疼。”
“刚还吃了两个番薯,装什么肚子疼,不要读书讨饭去。”母亲脸色不悦,指着挂在屋檐下的竹篮。
我在窗子玻璃上呵上一口白气,画了一门大炮,炮弹掉到写有阿亮名字面前。

每年窗前来来往往人,小有变动。开学了有的去外地读书,住在平房最后小波家后来迁到塘西。
人走了,便难得再遇,奶奶那年走了,再也看不见了。

钟三宝拿着红线挂着的铜钱在奶奶鼻孔上吊着,铜钱丝毫未动,钟三宝说;“走了。”父亲就嚎啕大哭,没了奶奶,父亲这支血脉,除了我们就没有别的亲人。奶奶常吃素,是个顽固的绍兴人,她深信婆媳之间过不好,独自住在临平几十年,爷爷死的早,埋在临平山上。后来病重无奈,被接到天窗下的竹塌上,每到吃饭,就喊,“老寿,老寿,拷点绍兴酒来。”她叫儿子寿兴叫老寿,还要讨酒喝,我在一旁肚子里差点笑出屁。可父亲母亲在奶奶面前总是显得毕恭毕敬。
奶奶走了,脸上视乎笑容未泯。在的时候老是坐在门口,招呼别人,虽然一个也叫不出他们名字。上山那天记不清来了多少人,我和小孩都在膀子上系上红布,这里乡风是子孙祭太字辈的。小孩们一会哭一会笑,虽然不是他们亲奶奶,可感觉都是孝子贤孙。这种热闹,只有举杆普庆庙会,才有那么盛大情景。

不知过了多少年,二十四户人家都搬到别的地方各安生业,看不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闻不到窗子透过来的桐油味。可那些记忆,恍若眼前。

那天晚上模模糊糊做了一个梦,梦里连那年早早已经逝去的红红也在其中。她在挂着长长冰茬的屋檐下攥着雪,欢笑着和我们奋勇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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