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些听我唱歌的人，就会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我很想说，这歌，是唱给莫然的，你们如果认识莫然，就请转告他，这里有个女孩，日夜想念着他……】

我
大学毕业后，我想办法留在了北京。我有一份工资不菲的工作，但我坚持每晚都去一些最有名的酒吧里卖唱，不知不觉，已是小有名气。每晚，都会有喜欢我的人来捧场，点歌，送给我鲜花和礼物，要我的地址和电话，请求送我回家。我什么都不说，微笑着摇头，礼貌里暗藏着冰冷。
在朦胧的灯影里，面对掌声，我的微笑是僵硬的。惟独活跃的，是我那略带嘶哑的歌声：思念是一种痛/烙印在心间/你总是默默地对我微笑/面对你/我无力抗拒/想你的夜晚/我痛到无法呼吸……
歌唱时，莫然的笑容便浅浅浮现脑海。
偶尔，我看着那些听我唱歌的人，会有压抑不住的冲动想说，这歌，其实是唱给莫然的，你们如果认识莫然，麻烦转告他，这里有个女孩，日夜想念着她。想起我和莫然的交情，我们之间的对话好象不到十句。他或许早已忘记我。可是，我忘不了，4年前，他向我浅浅微笑的样子。

莫然
2001年9月10日。我迈进大学的第一天。我拖着一只大大的行李箱，在校门口一大堆人群中，走到最好看的一个男孩面前，轻声询问系报道处。他抬头。目光凝视我。浅浅的微笑。后来他带着我，办了所有的手续，甚至帮我把行李搬到了宿舍。
他走的时候，写了他的名字和电话给我。他用好听的声音告诉我他叫莫然，高我一级，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说完，给我一个暖暖的、浅浅的微笑。这个笑容，我一生难忘。
几天后，有学姐来宿舍玩，看到我，也象莫然在校门口遇到我一样，凝视我片刻，心直口快地说我长得象校学生会主席莫然的女朋友林雅。听到莫然这个名字，我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很快，过了两天，我便见到了那个与我长的很相象的女孩，莫然的女朋友，林雅。林雅身材高挑，长发微卷，气质超然。
之后的日子，莫然的身影便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眼里。姐妹们对莫然议论纷纷，都说他帅气出众，才气逼人，热情能干。我聚精会神地听，生怕漏了半句。莫然在我心里几近神圣起来。后来凡是有莫然主持或发言的活动，我都去捧场。最初，莫然尚能对我微笑，后来，他全然忘记了我是谁。只有一次，已经是在两年后。我匆匆从宿舍楼上下来，准备去上课。莫然在楼下等着林雅，忽然叫了一声：喂！——我惊讶转身，看到莫然更惊讶的笑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我还以真诚的笑。转身。心跳的厉害。眼泪打着转转。从此以后，我们就再没有机会说过一次话，直到莫然毕业。
我在大学里也是耀眼的人物，大大小小的晚会，都会邀请我主持、唱歌、捧场。走在路上，我会感觉有打量的目光，姐妹们很是羡慕，也听说很多男生从旁打听我的消息。然而，一个莫然，占据了我的整个世界。
毕业后，我想办法留在了北京。我知道莫然也在这里。

莫然和林雅
在毕业后两年，2006年的冬天，在我唱歌的酒吧，我终于等来了莫然。
他穿着深蓝色的毛衣，头发显得有些蓬乱，坐在幽暗的角落里傻傻地看着我。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些曾经关于他的记忆，那些因他而生的不安与寂寞，却在瞬间填满心胸。
我忽然唱走了调。下面有人怪叫。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深吸一口气。我缓缓对大家说：今天，我看到了一位老朋友，想唱一首歌给他听。一首很古老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让大家鼓起掌来。而我，却流泪了。灯影朦胧中，坐在远处的莫然一定没有看到我的狼狈样。
这首歌罢，我提前结束了当晚的工作。洗手间里，镜中人楚楚动人。我仔仔细细整理好衣妆，演练好步伐和笑容。“莫然。”我终于从容地站在他的面前，向他微笑。“舒吟。”他轻松叫出我的名字。
他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我以为他早已忘了！我很意外，刚要出口的自我介绍被生生吞了回去。
“你挺象我的一个朋友，所以我记住了你的名字。”莫然说着摇头轻笑，隐隐一份无奈和酸涩。“林雅呢？”我还是忍不住问，意识到唐突时话已出口。“几个月前她嫁了一位美国客商。”莫然的眼睛里有泪花闪烁。
我忽然觉得塌实。我和莫然喝起酒来，聊到凌晨两点。几年来淤积的话，找到了释放的借口。莫然多喝了几杯，出来时，已有些摇晃。我伸手想扶住他。却被他拉住，生生扯到怀里。那一瞬，我看到整个世界都在对我微笑。
我伸出手。慢慢地、紧紧地拥住他，喃喃道：“莫然，我居然能等到今天。”他酒气扑鼻。使劲儿搂紧我。“林雅。”我听见莫然在呼唤。我在代替另一个女人，心慌之后，我却释然了：我爱的人在我的怀里，代替谁都无所谓。

莫然和我
接下的每一天，我都会收到莫然发给我的短信。莫然会常来酒吧听我唱歌，送我回家。距离越来越近。偶尔，莫然会忍不住说，你和林雅，不但样子像，连习惯爱好都像。我微笑说，那就当我是她好了。莫然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2006年的平安夜。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是一部韩国的爱情故事片。剧情只是有一小点感人，我却哭成了泪人。莫然看着我。笑。伸手摸我的泪水。然后捧起我的脸。轻吻。我的泪水却更汹涌。因为这梦寐以求的幸福终于来到，因为这幸福其实如海市蜃楼。莫然拥吻我，说爱我。我痴醉的时候还残留着一丝冷静，“说我爱林雅。”
“我爱林雅，林雅……”他听话地重复。
当晚，我去了莫然的家。毕竟是优秀的男人，工作两年，便有了像样的车和房子，可是，在这房子里，有粉色的女士拖鞋和睡衣，有卡通灯和各种玲珑挂饰。在我看来，这里处处都写着林雅两个字。莫然坦白，都是林雅留下的，总觉得没有必要更换。
夜里，在激情与迷幻中，我们给了彼此无以复加的快乐和幸福。他的疯狂超乎我的想象。手脚麻利。动作粗鲁。我被他燃烧得失去理智。痴狂迎合。死而后生。就这样，我留在了莫然的世界里，工作之余我不再去酒吧卖唱，因为我两年的等待已经得到了回报。我甘心给他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帮他安排零碎的生活，用尽所有心思让他欢喜。
我对他说，我不知道做了多少世的猪狗牛羊，佛才同意给我这样的幸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