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言乱语之女生环香
这一年,烦躁而多彩,短暂而漫长。仿佛我错走一步而坠落高楼,无数黑的白的线条在我眼前嘶吼,吱吱呀呀的风声在我耳边飞驰。我慌乱于落地瞬间听不到头骨脆裂的韵律,看不到血肉调匀的斑斓。但我又无处闪躲、无能为力
这一年,烦躁而多彩,短暂而漫长。仿佛我错走一步而坠落高楼,无数黑的白的线条在我眼前嘶吼,吱吱呀呀的风声在我耳边飞驰。我慌乱于落地瞬间听不到头骨脆裂的韵律,看不到血肉调匀的斑斓。但我又无处闪躲、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我看到他们在向我招手,在向我祝贺,我愧不敢当。在我内心深处自觉地把这一切荣誉归于她。若没有她,我将自焚在无边际的彷徨里;若没有她,我将活埋于无止尽的自卑中;若没有她,将没有我,或没有自我,或我不是我。当刘远第一次踏进香远中学的大门,其实是在一个离奇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一圈高墙围住的密闭空间将与我注定怎样的缘分。我只知道这里既是我的起点,也是我的终点。我将在这里度过高中生活最后的一年。
香远中学,是市里出了名的管理严升学率高的私立高中。师资力量雄厚,无论你走在校园何处,都仿佛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你,片刻不得轻松。全封闭住宿式管理,再加上疲劳式题海测试型培养战略,只管教你砍下头进来榜上名出去。母亲把我带到这个学校,我知道她含辛茹苦的用意。父亲的抛妻弃子,使得她不得不用她忙碌的坚强来抚养我长大,她想让我有出息成才,考进好的大学,这我都理解。可我感到有一种隐形的压抑,不可名状。我怕我会辜负她,令她难过伤心,让她没有面子。
作为一名转学生,在一个新的陌生的环境里刚开始有些不习惯。当刘远被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介绍完并指定唯一一个靠窗的空位时,我猛然注意到斜后方有一个脸尖尖、颧骨很高的女生一直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前世今生宿怨孽缘。
渐渐适应了这里的黑夜以后,我才第一次从新同学口中听说环香。
有一天,大熊悄悄地把刘远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你瞧那边……”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有一个瘦高单薄的女生的背影直立在一处IC电话机旁,呆呆地拿着话筒的手背上有一条微红的印迹。
“看什么?”刘远问。“那边那个……那个女的、打电话那个。她有……精神病。”大熊越说越小心,语气里满是恐惧。刘远先是一愣,因为他认识的大熊向来说话不夸张,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事,信也要多信三分。刘远问:“怎么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经常这个时间去打电话,不管刮风下雨,从不间断。不仅如此,平时说话举动也都很奇怪,你以后可要小心防备她,若是被她缠上了肯定倒霉。”刘远不以为然:“只不过是打电话嘛,女生都喜欢很长的,没什么稀奇。”“不一样,不一样!”大熊解释说,“你刚才可能没看到,她打电话可是从来不拨号码的。她打给谁?千真万确,全校谁不知道。你看肖威李准他们那帮人,仗着财大气粗,成天在学校里打架斗殴、仗势欺人,顶多也只列为A级危险对象;可这一位,A+绰绰有余。再看全校里但凡有点儿女人姿色的,均有主;唯此君……如果说毕业时还能剩下一位处女的话……”
大熊叹了口气,拍拍刘远的肩走开。可刘远却不这样想,他反而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可怜,至少从这个角度看去可能如此。会不会是她的家里有什么故事,例如父母双亡,迫于无奈和刻薄吝啬的叔婶住在一起,受尽常人难以想象的欺辱和虐待。可她很坚强,仿佛傲雪寒梅越是困境越要炫丽地绽放,然而这种坚强也会在无形中给她巨大的压力。她的性格慢慢变得孤僻,她开始不相信亲情友情爱情。她会感觉孤独,感觉无助,感觉心中的压抑,感觉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话筒的另一边是谁不再重要,她只是希望能够有一个轻松自在的工具与方式,为自己超度。
刘远中了魔似的呆立在那里想了很久。突然当他觉醒时,发觉环香已经放下话筒,和他对视。她的面色惨白,头发蓬乱,目光凌厉。刘远吓得魂不守舍,跌跌撞撞逃走。
下午第三节自习课,班主任去开会,是个机会。刘远受大熊、良哥几个邀请,偷偷溜出去打游戏。直到出了楼一切还很顺利,忽然他的面前掠过一缕邪风,有沙子误闯进了他的眼睛。很痛,于是他只好站住,翻眼取沙。泪水涌了出来,眼前的世界变得异常扭曲。这时,突然有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地上长长的影子像是一把利剑。
“是环香。”刘远不由得一个冷颤从头顶到脚后跟。“冷静冷静……看不见看不见……”刘远心里给自己打气,脸上一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神情。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与她擦身而过。
“刘远!”
才走开两三步的距离,刘远就听到身后一声索魂。“不是我不是我……听不见听不见……”他一边自我催眠,一边低着头加快脚步,意图快速逃离现场。突然间,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身后人捂住嘴,硬拖着向树林深处移动。刘远惊慌失措,吓得差点尿浆出来,眼看着细路前方有说有笑的伙伴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环香一直把刘远拉到求知亭里才松开手。刘远刚一挣脱,就对着环香大吼:“你干什么?疯子!”环香暴怒,按住他的头去撞柱子。幸好刘远用手掌护住,只是觉得头晕晕的,并无任何外伤。环香又把他按在石桌旁的石墩上,在他面前稀里糊涂地摔下一堆课本:“限你30分钟内把这些物理、化学、英语、数学题全部做完!”刘远反抗说:“凭什么?”说着,嗤笑一声起身要走。这时,也不知环香从哪里抽出一柄窄长的钢刀,“砰”的一声亮晃晃地横劈在柱子上。
“凭什么?老娘把你生出来,你问我凭什么?叫你做你就做,再唧唧歪歪就剁了你!”刘远见她火冒三丈怒发冲冠,陡然想起之前大熊与他说过的话,感觉有一滴汗悄悄地流过太阳穴。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人不跟疯女人斗。于是咬了咬牙,对她妥协:“不就是这些题吗?要我做也行。不过有一个条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而且不准对任何人说。否则……”
“否则什么?老娘把你生出来,跟我讲条件?活的不耐烦。”
刘远心里闷闷不乐。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以为可以尽情地游戏一番,怎曾想半路上会遇到这个瘟神。不是瘟神,简直是变态!刘远一边想着,一边斜眼偷视环香。只见环香眯着眼张大嘴正打着哈欠。她本来脸就细长,这样看上去好像一把折尺。刘远忍不住偷笑,被环香目视到。
“笑什么?”环香问。
“啊……没什么。”刘远一句半句支支吾吾,“我是想一件事……问你……”
“问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经常看你一个人站在电话亭打电话,不知道你打给谁……也不是什么,我就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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