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呼吸

深海呼吸

魆地小说2026-02-18 13:37:45
物理学中有一种状态,区别于漂浮和沉没,称为悬浮。还记得书本上写过,那是物体密度同溶液相近时才会出现的一种状态。讲课的导师爱打种种匪夷所思的比方,他说就好比活着的人刚丢进水中时会下沉,如果是死后的躯体,
物理学中有一种状态,区别于漂浮和沉没,称为悬浮。
还记得书本上写过,那是物体密度同溶液相近时才会出现的一种状态。
讲课的导师爱打种种匪夷所思的比方,他说就好比活着的人刚丢进水中时会下沉,如果是死后的躯体,他就会浮上水面。
那么悬浮这种状态,就好比灵魂依旧羁绊于躯体,思想却已弃置生命不顾。
仿佛行尸走肉,缓慢的惯性下沉永远到达不了彼端,头顶却被哀伤的蓝色遮蔽了光亮。
绝望的,忧郁者的蓝色。
童话里人鱼眼珠的颜色。
我想,那是因为王子的眼里终究只有公主,灰姑娘的泪水里才会浸渍了卑微的盐分。
直到和深海里的海水浓度达到了平衡,从此沉入没有声响的寂寞的永恒。

“我回来了。”
门锁开启的声音,玄关处传来了换鞋的声响,提着购物袋的彤川将大门带上,穿着拖鞋进了厨房。
棱角分明的脸,黑色的短发,两挑斜眉入鬓,挺直的鼻梁薄利的唇线,让人无法言喻只能用“好看”,“俊美”,“英拔”等等词汇笼统概括的年轻男子,更别提他身世背景的显赫。然而现在的彤川没有了一丝在公司里的锐气,将购物袋搁在厨房的案板上,他从客厅里穿过,推开了客厅那头的一扇门。
房中没有开灯。
“旭宁。”按亮了灯源,温暖的灯光刹时洒满了整个房间,彤川来到了宽大的落地窗前,轻声道。
没有回答。那独自坐在镂花椅上的少女目光依旧瞬也不瞬地投向窗外,屋内突兀亮起的光线甚至没有让她的眼睛多眨动一下。
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听不见这个世界的音息。
就像一个漂亮的娃娃。
桌旁的茶几上有水和食物,但看样子她这一整天都没动过。
“渴了没有?”
彤川看见少女唇上因为干涸而起的一层皮,心疼的眉蹙了蹙,端起桌上的杯子,里面的水早已凉透,他伸手便取了保温瓶换上温水,递到少女面前:
“旭宁,喝水。”
微微有些愠怒的命令语气,彤川却是在对自己发怒。
少女没有波动的墨瞳转了过来,在他脸上定了几秒,视线又落到面前的水杯上,抬起手,接过,执行任务般咕嘟嘟喝完,动作完全机械,喝完以后把杯子放下,视线又转向什么也没有的窗外。
她在看什么,窗外只有遥远的灯火,阑珊里映出她自己的面影。
彤川的视线黯了黯,半晌,说一句“饭做好了我叫你”,端起桌上的食物出去了。
少女依旧独自坐在那里,对他的离去完全没有反应。
在外界看来,彤川一直都是一位优秀的年轻人,遗憾的是这样的白马王子已不是钻石王老五,他有一位妻子,就像每一部言情小说的故事一样,那是一个宁静,温柔,内敛,爱他的女子。
然而他没有察觉到,他年轻的自负让他从没有去注意过她,这不过是一个长辈指派,借以堵住媒体八卦的拜金女子而已,他曾经这样以为,然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个俏丽的身影,直到他终于发现自己的错误。
丘比特乐此不疲的游戏,她爱他,他却爱上另一个人,当他幡然醒悟,守候在日轨边沿的向日葵却已枯萎。
他徒劳地想挽回,她却已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努力弥补的世界。

这座公寓就像一个豪华的幕台,台上却永远只上演着自问自答的独角戏。
时间是一年前,地点是公寓里的厨房。
女子纤细的手指扶着刀柄,洗得干净的青菜叶上还沾着圆滚滚的水珠,砧板一角是切好的姜末,水池里洗好的米篓倒扣在龙头下面,饭煲上的光源咔嚓一声跳到“保温”,炉上锅里的汤咕嘟嘟冒着泡泡,厨房里飘满饭菜的香味。
叮叮当当的碗碟碰撞声,片刻之后,把最后一道炒菜盛进碟里,少女扎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餐桌上四菜一汤,在相对而置的两张椅子前,碗里的米饭正缓缓向上吐出热气,将围裙接下来放好,少女对着客厅那端的房门扬声:
“彤川,吃饭了。”
没有回答,那扇房门兀自合着,然而少女凝滞的瞳中却仿似映出了一个自房内走出的颀长身影,她的嘴角扬起一缕笑,在那人的对面坐下:
“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点喔。”
她的声音里是柔软的笑意,抬腕执起自己的筷子,开始对着一张没有其他人的双人桌吃饭。
一道视线久久落在少女的脸,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欧裔男子,金色的短发,湛蓝的眼珠,尽管穿着休闲装依然掩盖不住的凌厉迫人的气势,然而那气势在这幕独角戏的观众席里随着渐渐燃尽的烟化为灰烬,他却只能就这样坐着,因为在这出少女内心导演的剧本里,他没有戏份出演。
他还记得半个月前他坐在车里看着她走近,脸上还带着流血的伤,一声不吭地坐进车里,她就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地坐着。
组织里的医生牧野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两人。
“还愣着干什么,”他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立刻上药,脸上会留疤的。”
牧野“哦”了一声,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在几支药管里权衡一下,取出一支正要递过去——
“不是这支,用那一支。”他冷冷纠正道。
“可是……”牧野看了看他指的那种,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他的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别废话。”
牧野无奈,只得依言取出那支药管,给少女脸颊的伤口敷上。
“会有点疼。”把药抹上去前医生这样对少女说道,“但伤口会愈合得快很多。”
药水沾到少女脸上利刃划出的伤口,少女当即痛得往后一缩——那药的确对愈伤除疤有奇效,但渗入伤损皮肤时痛得就仿佛在身上点了一把火,即使是男人也不一定能熬住不叫出声来,少女的指关节捏得发白,汗水密密地渗出了额,她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睛,却依旧死死咬住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怕疼的话下次就别再替他的女人挨刀。”
欧裔男子将她按到自己的膝头,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那体贴掩护的黑暗里少女的泪水终于流出了眼眶,缓缓滑落在没人看见的地方。

窗外在下着雨。
彤川端了张椅子坐在那张小几旁,手里拿了个苹果,均匀的苹果皮随着他手中刀刃的偏转慢慢绕进地上的废物箱里,他抬起首来看一眼窗外雨水中益发朦胧的景色,又转过视线看了看桌对面的少女。
少女依旧安静,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彤川记得,自己不久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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