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秦始皇的功与过
汉代有个叫贾谊的,写了一篇《过秦论》。文章说: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
汉代有个叫贾谊的,写了一篇《过秦论》。文章说: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肴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鉏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由此文观之,贾谊对秦始皇的评价,是完全鄙视他的。前半截说秦国开拓疆土统一中国的过程中“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百万败兵横尸道路惨不忍赌,血流成河,大盾牌也漂浮得起。至于死了多少老百姓,那就更加难以计数。后半截说秦始皇“焚百家之言、弱天下之民”,滥施淫威暴虐天下,造成国家灭亡。真正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小时候父亲强迫我背诵《过秦论》,每次都把我背得心惊胆战,眼前浮现出互相厮杀的场面,充满血腥暴力,接连几天难以入眠。
说秦始皇功大于过,是历史教科书上的说法,几乎是众口一词。但是,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是“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呢?还是反之?解读历史是按照“胜王败寇”的标准还是以民生为本的标准?
贾谊以后的知识分子历来都把王权放在人权之上的。就算主张养民,那也是为了尊王。例如,《出师表》的内容就有强烈的忠君思想,而诸葛亮不断发动战争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先帝曾经三顾茅庐,“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显然,诸葛亮发动的战争,并不是为了解民于倒悬,而只是个人的报恩意愿和忠君思想在作怪。
老子的《道德经》说:“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居。”又说:“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还隐约透露出一些人本精神。
这几句话的意思是,“兵”是不吉祥的东西。人们厌恶它,所以有道的人不使用它。取得战争的胜利不是什么值得赞美的好事,赞美战争的胜利就是喜欢杀人。而那些以战争杀人为快乐的坏种,是不能让他们得到天下的。有人道主义思想的人们去辅佐君王,是不会用强大的军队来统治国家的。
如果说秦始皇统一六国对国家有贡献,那么希特勒、东条英机和墨索里尼发动战争企图统一世界就是正义的,包括中国在内的反法西斯阵营就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反动派。
法国人批判拿破论、美国人批评布什的文章汗牛充栋,只是没有什么人翻译而已。我们歌颂的外国人常常是其本国人民深恶痛绝的,如斯大林、波尔布特、萨达姆等。
根据中国现代某些历史学家的观点,中国的历史其实很简单:
1。凡是推动统一的一方,就是进步的,反对统一的就是反动的。
2。凡是抵抗外侮的,就是进步爱国的,反之就是反动卖国的。
3。凡是造反的都是革命的,革命的都是进步的。
统一是进步的,分裂是倒退的;抵抗外侮是正义的,以强凌弱是反动的。
这样来看战国的历史,就有逻辑问题了。秦国要统一中国,那当然是进步的了,而且最后也统一了,更说明进步力量不可阻挡。当时屈原在楚国,是反对秦国吞并楚国的,屈原主张抵抗外侮,反对侵略,那当然是进步爱国的了。不过,他也反对进步力量的代表秦国的统一行动;这样,他又应该是反动的了。
有人说秦统一中国并不是打外国人,而是他想做中华九州的天子,一个人对中国这个家说了算,而不同意弟兄七个吵架。战国时代和清朝灭亡后军阀混战时期也一样,都是家里人打架,谁敢说军阀各自一国好?蒋介石压住了军阀混战还是于民有利的。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中国人的根子上了,人人都想当老大,国家者一人之家也,为了变国为家,就得把不听话的兄弟姐妹全杀掉。
如果照历史教科书的观点来看今天,就更不得了啦!我们会得出结论:现在应该进行全球的统一行动。因现在地球已经成了地球村,全球化运动也正如火如荼地开展,什么世贸啊,联合国啊,这样的全球性组织也建立很久、很多了。度量衡也基本统一了,货币还没有完全统一,但要统一也不是什么难事了,语言大家都努力学习英语,应该是可以统一的了。再加上分裂造成的战争也太多了,这还真同我国春秋战国时的情景差不多。
其实当时的秦始皇统一中国也相当于统一了全世界,因那时国人的认识范围也就这么大,所以才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说法。就算有个匈奴,也是不断地和他打仗,想统一,只是打不过才作罢。后来汉朝到底还是用美人计统一了匈奴,大抵实行的是一国两制吧!
所以,现在讲统一全球是符合中国某些历史学家的观点的,也不算什么大逆不道,难怪外国总有中国威胁论存在,也不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们的教科书不是一直赞美统一吗?但现在谁有能力统一全球?我们还认不认为统一是进步行动?就不好说了。
还有人说,如果秦不统一中国,诸侯也会无休无止打下去,所谓长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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