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条街
双耳插着耳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每个人擦肩而过。没有语言,没有微笑,没有表情。蕾蕾总是靠在我肩上说:“小语,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忧伤呢?”我看着微蓝的天空,不看她说:“因为我心里全都是天空的颜色。
双耳插着耳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每个人擦肩而过。没有语言,没有微笑,没有表情。蕾蕾总是靠在我肩上说:“小语,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忧伤呢?”
我看着微蓝的天空,不看她说:“因为我心里全都是天空的颜色。”
蕾蕾讨厌我的忧郁,讨厌我的冷漠,讨厌我的特立独行,但是她却喜欢和我在一起。
蕾蕾说:“小语,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我说:“陈蕾蕾,苏小语不是孩子。”
看着天空,眼眯成忧伤的弧度,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一、叶枫
叶枫,有多久没有提这个名字了呢?
是啊,有些事总会在不经意间被遗忘,或许是,只留片甲吧。
那条街,怎么会忘记?那是我和叶枫曾经闭着眼睛都会走到尽头的街,也是扼杀了我所有美好时光的街。
那条街,在樱花烂漫的时候,成为最残忍的凶手。
十五岁。
叶枫说:“苏小语,长大以后嫁给我吧。”
我说:“好!我要十克拉的大钻戒。”说完以后朝他调皮地笑。
那时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可以随时露出甜美笑容的苏小语。是叶枫的苏小语。
十六岁。
叶枫说:“苏小语,我们约会吧。”
我说:“好。明天提前一个小时在我家楼下等我。”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时我们会天天约会,天天在一起吃我们最爱的路边摊。
十七岁。
叶枫说:“苏小语,我要出国了。”
我说:“好。明天收拾行李我们一起去。”然后我们在一起咯咯地笑。
那时的我们都很天真,没什么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
十八岁。
叶枫说:“苏小语,你不要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我说:“好。苏小语不想变成孤儿。”然后我拥入他的怀抱开始放肆地哭。
那时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条令人震惊的新闻让我头脑一片空白。三点钟那班飞往巴黎的飞机出事了,无一幸存者。而那班飞机里,有苏小语的爸爸妈妈。
十九岁。
叶枫说:“苏小语,我们去看岳父岳母。”
我说:“好。我们一起去看那两个狠心的人。”
他摸摸我的头,笑着说:“乖,你还有我。二十三岁我们就结婚。”
我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是二十三岁?”
“傻瓜,因为二十三岁我们大学毕业。”
我笑了,用力地点头。
可是,然后呢?我们的长大呢?我们的二十三岁呢?
那条街……那天,樱花正烂漫……
紧急刹车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抬头,目瞪口呆。叶枫叫:“苏小语!”然后我被狠狠推到一边,却听到另一个刺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我只感觉到整个人被巨大的物体冲撞,然后重重地摔到地上。
在我还有意识的最后一瞬,卖力地喊了一声:“叶枫!”
二、山田左
那条街,我每天都走,眼泪流在心里,祭奠那个没有实现诺言,丢下我一个人的叶枫。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我,不记得了。
只是后来不想了,什么也不想了。耳朵里除了音乐还是音乐。小小的耳塞把我和这个世界分在两个空间。
认识山田左的那天下着雨。
我被雨水浇得浑身湿透,狼狈至极,却依旧面无表情。
听不到雨滴的声音,我耳朵里的音乐是《殇》——叶枫离开后我最喜欢的大提琴曲。
一个男生跑过来,抓起我的手,带着我跑到附近便利店的屋檐下。
我抬头看他,他的嘴一张一合讲些什么。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我的耳朵里只有那让人心疼的乐曲。
他轻轻摘下我的耳机,笑着说:“难怪不理我你,没有听到讲的话我原来。”他的话是不标准的中国话,很滑稽。
我挤出一个微笑,不说话。
他用他的大手弄乱我已经湿透的头发:“你这样感冒会的。”
我忍不住笑出来。多久没有笑了呢?
可是,刚才有那么一瞬,那种熟悉的感觉那么清晰的浮现。
他的眼睛,他的嘴巴,他的鼻子……真的好像。是的,好像叶枫,只是,他比叶枫要白净。
我盯着他,目不转睛。
他被我盯毛了,紧张地说:“あなたはどうして私を注視して見ますか?”(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我愣了一下,“日本人?”
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日本人,我叫山田左。”又是有趣的语调,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很认真的说。
“哦。”我把目光转向远处的雨帘。
他见我不说话,便把他已经湿了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身上。我吓了一跳。他笑着说:“怕冷你。”
我愣了一下,又不禁好笑,“是怕你冷,不是怕冷你。白痴。”
“啊,哈哈,改我会的。”他尴尬地笑笑。
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那个被我忘记很久的人又回到了身边。
“你真的很白痴耶,你觉得这样子我就不会冷吗?拜托,这样子更冷好不好!”
“何か?”(什么?)他又很自然地对我吐出日语。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要走了。”说完把耳机插到耳朵里,欲向雨中走去。
他抓住我的胳膊,又取下我的耳机。
我回头看他。
“我吃饭你请。”他眯着很好看的眼睛说。
跟山田左的相遇纯属偶然。然而每一个必然都是由无数个偶然构成的,不是吗?
山田左居然是我们学校的交换生。他的出现,改变了我与耳机的亲密接触。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会成为我大学里那段日子唯一的朋友。
山田左说:“苏小语,棒棒糖,什么口味?我吃你请。”
我说:“苏小语要草莓味儿的,你吃我请。”
然后我会随手从柜台拿起草莓味儿的棒棒糖,他在后面屁颠屁颠地付钱。
他追上来,我告诉他:“山田左,刚才那句应该是‘我请你吃’。”
然后我们一起笑起来。那时的天空很晴朗。
那时的苏小语在山田左的帮助下重新找回了微笑。
有些时候,上天总是很吝啬。幸福总会在不经意间向你挥手作别。你甚至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
山田左说:“苏小语,我要走了。”
我说:“嗯。”
那时候,夕阳西斜。我们靠着天台的栏杆向远处眺望。我的手里是最爱的棒棒糖。
山田左说:“苏小语,不然你跟我一起走吧。”一句没有语法错误的中国话。
我说:“苏小语的亲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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